不算太遠的路程,硬
是走了將近一個時辰。
走至秋齊坊東廊頭的寧遠侯府,繞過二門,有一處偏僻的角門,白牆中剜出一塊方方正正的空擋用四四方方的木板柵門擋住,每日都在用,多是運送穢物和泔水。
周亦霧眼神瞥向那處角門,嘴裡天真無邪地說著話「前日在東郊草場,裴家的、龔國舅家的、承恩侯府的十來家的姑娘都去了,我仍打了錘丸頭一份」
「說過了。」
喬徽聲音喑啞,雙手背於身後,終於開口。
周亦霧怔愣之後,麵頰陡生出不自然「噢!噢——說過了嗎?」
周亦霧餘光偷偷瞥向喬徽,隻見俊朗無雙的青年人仍如閒庭信步般,不急不緩地走在身後,氣質沉穩,眸光如炬,一抬眼就好像要將她看穿——
該倒了吧?
黃參將說那***無色無味,入口隻是有些微澀,尋常人根本不會注意,卻偏偏力道大得連海裡的大魚都能迷暈過去,海上謀生的人常常把這個獸藥灌進餌料裡,若遇到大魚上鉤,不至於在魚兒掙紮中將小船掀翻。
她特意算過喬徽的身形,也計算過崇明門至秋齊坊的腳程,下了恰好的劑量。
時間應該剛剛好才對?
人怎麼還沒倒?
周亦霧心裡有些急了,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馬車,嬌聲道「哎呀,我忘記買眉黛了!表哥再陪我出去買一螺青山黛吧!」
喬徽卻不走動,靜靜地站在原地。
「你想做什麼?」喬徽聲音嘶啞,搭配上他毫無表情的臉,身後鮮血和人命累積而成的氣勢陡升「下了藥的薑蜜水、
刻意拖延時間、算好時間在崇明門外等我」
周亦霧後背生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當即辯解「表哥,你說什麼呢!」
「薑蜜水是冰的。」
喬徽冷漠地打斷周亦霧的後話「同順路口距離崇明門至少半個時辰的路程,你在同順路口買下再至崇明門,這冷飲漿水不可能還冰著——你在崇明門外等候多時,待聽見我過乾和門的消息後,才在路邊隨意買的漿水。」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來的‘槍魚散",但你似乎忘了,我雖在福建隻待了兩年,卻是從海盜堆裡混出來的——這些爛藥,我不用入口就知道是什麼。「
「繞來繞去地走,是為了等藥效發作吧?」
「你企圖把我迷暈,為了什麼?」
喬徽眉眼冷淡,眼角瞥了眼馬車,陡然發力,快步走至馬車前迅速將車簾掀開。
車廂裡躲著一個身量矮小卻健碩的男人。
「黃參將?」
喬徽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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