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歸玩,鬨歸鬨,紀期一張口,從不開玩笑。
“剛才誰說燭九記恨珈嵐城和風止意來著?就惜靈衣你們幾個是吧?來來來站出來,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廣元仙君默默藏進惜靈衣袖口中,避開不知在哪的紀期直視。
眾人一時之間多少有些尷尬,的確,他們從頭看到尾,無論是人前人後,燭九不僅半點沒有怨懟,反而還坦然諒解了對方。
不僅如此,還真心企盼珈嵐城來日能離開十方山脈。
“邪帝心胸開闊,令人敬佩。”有人不由感慨,捫心自問,他們做不到遭受此等境遇,此等對待後還心平氣和。
人都是利己的,理智和情感常常是一場永不停息的拉鋸戰,在背過身時,後者往往是常勝將軍。
可燭九,寧靜的眼中始終沒有絲毫陰霾,她很輕易地能站在俯瞰的視角上諒解一切。
從這一點看,她甚至不那麼像人。
眼見著眾人目露微妙的敬意,惜靈衣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過程怎麼樣不重要,既定結果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更改。
她憤然指著畫麵道:“無論如何,珈嵐人好心收留,她不知感恩就算了,最後竟然殺光了他們!可恨至極!”
眾人反應過來,跟著怒罵,劍仙有多慘,燭九就有多可惡。
事實勝於雄辯,無論剛開始的時候燭九是怎樣一個令人欽佩的人,都不能改變她最終屠城挖劍胚的惡行!
但與此前不同的是,他們現在更想知道,燭九到底在珈嵐城中經曆了什麼,才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
畫麵中。
當事人燭九與風止意並排跟在風青玦身後。
向來坦蕩的風止意罕見地感受到一絲難為情,又理不清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不過也隻是一小會,他就好心好意探頭問:“爹,你來了怎麼也不帶把傘,不帶就算了,怎麼一個元嬰修士身上還淋濕了。”
說著悄悄覷了眼燭九,摸著下巴煞有其事地猜測,“莫非您也是體熱?”
風青玦死死捏住漆黑的拳頭才忍住沒落在親兒子臉上。
他獨自淋雨行走在前麵,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知道你爹淋雨了還不給撐傘?倒是對彆人殷勤的很。”
風止意直搖頭,“不行的爹,您身子骨硬朗,又有修為在身,被雷劈都沒事,淋點小雨算什麼?”
“燭九體弱,又靈氣耗儘有傷在身,自然需要照顧。”
風青玦忍了忍,沒忍住,終於怒吼出聲:“那你還問個屁!”
由於太過激動,頭頂燒焦的頭發還掉了一撮。
風止意眨著眼睛誠實提醒:“爹您禿了,頭發都掉了!”
風青玦:有你真是我的福氣。
燭九憋笑險些憋出內傷,捂著胸口又是一頓咳。
她咳的頰畔生暈,眼波漣漣,把手忙腳亂遞手帕的風止意看的持續害羞臉紅。
風青玦簡直沒眼看:這兒子誰愛要誰要吧,他要不起。
……
再次來到城門口,珈嵐人還在翹首以盼著,見到風青玦後,沒有一個不震驚的。
一群人連忙來攙扶,林嬸發出殺豬般的驚呼:“城主!城主您怎麼了城主?怎麼跟才被雷劈過似的!”
七嘴八舌一通,吵的風青玦頭都要炸了,但他對除了風止意以外的人,向來寬厚溫和,因此連連擺手安撫住擔憂的眾人。
亂了一陣之後場麵才平息下來。
風青玦再次疲憊地抹了把臉,摸到一手灰。
燭九也看不出那烏漆嘛黑的臉上是什麼個表情,就見對方眼神挺嚴厲。
似乎是要警告她老實待著,早點滾蛋,千萬彆惹事生非,也彆想再勾引她兒子。
燭九直接微笑打斷他的話。
“其實你們多慮了,我一個煉氣九層能越過十方山脈逃進這裡,並不是有人相助,而是因為千裡傳送符,所以沒人能找到這裡來。”
這倒是真的,月上霜的家族不是一般小家族,月氏父母愛護幼女,生死危機時,將逃命的機會給了她。
眾人聞言都覺得也唯有這樣燭九才能忽然出現在這裡,接著嘩然。
擁有千裡傳送符那種對他們來說屬於傳說的珍貴符籙,這少女究竟什麼來頭?
她們看向燭九的目光不由變了,變得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