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漆黑一片,鼻端都是笑言身上的獨特香氣,小燭冷靜下來,腦中閃過種種。
算了,本就是圖一個好歸宿,笑言也確實待她極好,已經夠了,是她癡心妄想想要更多,他也沒有義務給她通靈術。
隻是,這樣奢求旁人給予什麼又遭到耍弄的感覺糟糕透了。
小燭心中對笑言的情感在極速冷卻抽空,降溫至零點。
不適和違和感越來越強烈,她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
如此一想,頭便開始隱隱作痛,為了防止自己露出端倪,小燭強行止住思緒,
她沒什麼波動地說“妾該喝安胎藥了。”
聽著她疏離的語氣,笑言眼中一痛,將小燭打橫抱起回寢殿,一口一口親自喂下,看著小燭午休睡下方才離開。
出了殿門,他俊美的臉上便再無那些溫柔小意,隻有詭譎的邪異,聲音危險,“今天有誰來過?”
靈鏈的事,她不可能忽然知道。
侍女心中劃過恐懼,繃緊神經垂下頭,“二王妃。”
笑言並無意外,小燭在龍族有私交的也隻有這麼個人。
真是大意了,原本以為她也不會知道靈鏈的秘密。
聰明的女人果然難纏。
原本將素歡與燭九幽安排成姐妹隻是為了讓她們競爭,沒想到最後倒是相處融洽。
惜靈衣是這樣,素歡也是這樣。
出乎意料兩次。
也無妨,礙事的人,除去便是了。
三日後,小燭聽到一則消息,小蠟被龍王勒令前往禁閉探望二公子,無意間接近海底亂流,被卷入死亡,屍骨無存。
小燭被震的站立不穩。
她們在龍宮同苦,彼此相救,早就有了今非昔比的姐妹情誼。
難受和悲傷過後,小燭第一反應就是虛假,小蠟那麼個為了活命連她都示好的人,怎麼可能不怕死地接近亂流?
不消想就知道是二公子下的殺手。
不對,小蠟遇到這種事第一時間應該會先來找她求助才對,怎麼可能就這麼去了禁閉?
還有這三天,她都沒看見小蠟。
小燭問護衛,問侍女,得到的答案都是小蠟從未來過。
她不信,在昭華宮與蘊光宮的沿途看見小蠟在珊瑚礁上倉促留下的不起眼暗號。
那是小時候她們一起玩時的鬼畫符,隻有她們二人能懂,求救的意思。
嗬,她果然去找過她,隻是被禁止入內。
誰下的令,自然是笑言。
龍宮死了個外族王妃似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事,除了諷刺一句外族福薄,下一任王妃從哪挑,便再沒什麼水花。
隻有小燭痛徹心扉,當晚笑言剛踏進寢殿,她厲聲質問後者為何不放小蠟進來。
笑言神色一頓,轉念一想便知定是小蠟留了什麼暗手,嗬,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勢之人,倒是棘手又麻煩。
笑言換上被誤解的焦急神色,“你誤會了,那日荒海震動,龍宮戒嚴,定是新換上的護衛沒眼色做了錯事。”
“我已經罷免了他,你若生氣,可親自去牢獄處置!”
他搖頭歎息,滿是歉疚。
“二王妃與你同出一族,感情甚篤,她意外罹難我亦揪心,不過你放心,我已經高價聘請了搜魂師去附近截留魂魄,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若有殘魂流落出來,我便用荒海珠嘗試複生她,彌補我的疏忽。”
荒海珠,一款功能甚大的遠古至寶,小概率能複活精怪,由龍王保存,除了他無人得見,笑言若想用,定然要央求龍王,付出代價。
一套真誠說辭完善的像預演千遍一樣,既表達自己的無奈和歉疚,也誠懇提出解決方案,願意為了彌補過錯紆尊降貴做出犧牲。
就這麼堵住了小燭的憤怒和質疑。
理論上確實是這樣的,但小燭直勾勾地看著他,漆黑的瞳孔像蒙著一層黑霧。
她啞聲道“她才告訴過我靈鏈的事便忽然被龍王遣進禁閉,我隻是猶疑生龍子的事找她傾訴,很快便被破天荒回昭華宮的二公子強製。”
“我無論在何時何地遭受屈辱,你一個忙於政務的龍王之子總能第一時間出現相救,我渴望提升靈力變強,你便提出雙修、誕育龍子,還把墮胎藥都移出庫。”
小燭的聲音幽幽冷冷的,像落地的冰渣一樣,“笑言,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自從小蠟死亡,她的頭疼就沒停過,荒謬和割裂感一刻不停地敲打她。
過往的甜蜜細思之下可疑眾多,她好像被精心安排在一個華麗的牢籠裡,不可有一絲越矩的思想和舉動。
證據就是她的頭疼,笑言的虛假,夢中人一遍又一遍的提醒。
小燭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笑言露出震驚且悲憤的神情,“燭,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我之所以能第一時間察覺不對,是護衛無法處置向我傳訊報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