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一眼街對麵的‘羅丹’咖啡館,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高陸側頭朝著同樣換上西裝的爛四和扁頭一努嘴,穿著灰色西裝的扁頭朝穿著藍色西裝的爛四輕輕點頭,扯了下衣角慢慢朝咖啡館內走去。
梳著中分頭的爛四俯在牆角,一臉緊張:“六爺,您把我們倆打扮成這樣,這到底是想乾啥?您老不說,小的心裡沒底。萬一,要是給您......”
高陸輕輕理了下同樣油光水滑的分頭:“那可是咖啡館,進去的人多少都他娘有點墨水,老高不把你們打扮成這樣,一進去就他娘得被人識破!至於是啥事,一會兒你小子就明白了,彆他娘老問!”
“又不是他娘的讓你們倆去和人家玩命,不是啥大事。反正,一切有老高,你擔心個啥?!”
爛四看到扁頭在咖啡館前有點左顧右盼,握緊了拳頭:“嗬嗬,有六爺在,小的不擔心,就是怕我倆沒給您把事辦好......冊拉,這小子在那裡乾啥?也不怕被人看穿!”
朝前湊近,高陸看了一眼就輕笑道:“嗯?沒事!外人看見,隻當這個男人是盯著過路的娘們看!不會看出他在觀察四周情況。這小子還真機靈!”
下意識一點頭,爛四喃喃自語:“還好,附近沒有東洋人的巡捕,沒有東洋人的巡捕!”
高陸輕輕拍了下爛四肩頭:“放心吧,現在是下午三點,昨天虹口已經取消戒嚴令,東洋人的巡捕前些日子也忙壞了,這一個星期也不會在華德路這邊來折騰啥。英國佬的手,也隻會放在提籃橋監獄那邊!”
過了一會兒,爛四悄悄側過頭:“六爺,咖啡館旁邊街上的賣水果的、擦鞋的,拉洋車的,還有那兩個來回亂轉的癟三,我咋越看越覺得他們都是一夥的!”
縮在牆角後的高陸正拿著一支‘三炮台’香煙放在鼻間嗅了嗅,聽到後將香煙往耳邊一夾:“爛四,你他娘不愧是乾老榮的,招子還挺亮!這些你不用管,走,咱們也過去。”
“進去之後,知道該咋做吧?需要老高和你重複一遍嗎?”
爛四將領帶弄正,訕笑道:“嘿嘿,六爺您肯定也看出來......不,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六爺您說笑啊,小的進去直接坐到扁頭一邊,幾句話就要動手,後麵就是六爺您的事了,小的們也插不手!”
高陸用胳膊稍微撞了一下爛四:“你小子,這麼大個子,沾上毛比猴還精!另外三個小子也到了吧?”
爛四重重點頭:“到了,他們就在對麵街道拐角,小的一出現,他們就能看見!”
高陸再次悄悄伸出頭,借著陽光的反射,就看到斜對麵街邊的牆角隱約有人影晃動,輕笑一聲用力揮了下手,爛四立刻邁開大步朝著咖啡館走去,並在推開咖啡館深色大門時彙合了另兩個穿著黑色褂衫燈籠褲的大漢。
而另一個著黑衣黑褲的大漢卻來到一個擦鞋攤,直接把穿著軟底布鞋的腳用力踩在了木箱上!
心裡默算了有一分鐘,高陸戴上墨鏡,並將頜下的白色長須用力按了按,右手拿著一根精致手杖,不快不慢地穿過街麵輕輕推開了咖啡館大門,身子略微踉蹌一下,又重新站直調整步伐向前走去!
瞥了眼吧台三個抬起頭的女招待,同時注意到有一個女招待低頭煮著咖啡豆,即使隻能看到半側影,高陸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是誰。
這個始終沒抬頭的女招待,不是彆人,正是在狄思威路613號地下與高陸交過手的服部公館曾經的侍女,服部久智子如同姐妹的葉蓮!
“他媽的,你到底想咋樣啊,兄弟?!”
突然,右邊傳來一聲低喝,咖啡館內僅有的七八個男女全都側過頭,高陸滿意地看到爛四和兩個大漢站在一張咖啡桌邊,凶神惡煞地盯著一臉不在乎的扁頭。
“誒,方三爺,兄弟又沒說不還,你喊什麼啊?!這樣,緩幾天,兄弟我一定還!”
扁頭的視線與高陸微一碰撞,就立刻收起臉上一絲淺笑,雙手慢慢地抱在懷中。
“緩幾天?緩你媽個屁!三爺已經給了你三天時間,現在三天到了,要麼還錢,要麼......嘿嘿!”
爛四一隻腳踩在一張椅子上,右手肘在膝蓋上,滿臉都是獰笑!旁邊兩個敞開衣衫的大漢也是目露凶光,
“方老三,你到底想咋樣?莫非,還真以為我羅阿六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