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猶如從天而降的瀑布,仿佛要衝涮淨上海灘的罪惡與汙濁,貝當路畢卡第公寓9號客廳,裘赴眺望著窗外夜色的街道,眼前雖是一片朦朧,心裡則如明鏡一般。
轉過身,裘赴坐到了客廳的一張沙發上,朝著旁邊小茶幾的褐色煙灰缸撣了下煙灰,吸了兩口香煙慢慢吐出一團煙氣,柔和愉悅快要從細長雙目中淌出。
算起來,前後又過了一個星期,期間化名唐彩的塚本繪彩終於被濱田幸之助接回虹口,理由是塚本清夫作為日本駐上海領事館的副領事,實在不放心女兒待在環境日益惡劣的租界。
濱田幸之助詢問了關於貿易社職員的基本狀況,沒有同意讓裘赴另外招新人來替代塚本繪彩的空缺,前台仍和以往一樣隻有一名職員,隻是讓杭玲作為經理秘書多注意前台,但杭玲和吳鶯的工作職能不變。
而在昨天,原誌林讓樊大昌悄悄通知裘赴,漢口那邊的事都解決了,預計鄒老板不久就會返回上海,也許過不了幾天,裘赴就能和他再次相會。
鄒老板能從武漢成功返回,讓裘赴心裡大石終於落地,也是這一段時間聽到最好的消息之一!
也許應了那句俗話,吉人自有天相!
裘赴又吸了一口煙,頗為輕鬆地將煙圈緩緩吐出,嘴角的笑意幾乎都難以掩飾住,左手的三根手指俏皮地在沙發邊輕重不一地敲動,半眯眼睛似乎在回味著美妙的時光與某一瞬間。
與冷悅三天前的見麵,讓裘赴在接下來三天中始終處於一種亢奮狀態。
一種無聲的亢奮狀態!
也是裘赴從小到大最愉快的三次與人交談;第一次是和老古,第二次是和鄒老板,第三次就是冷悅。
唯一區彆,和老古是在日本的大阪和北海道,和鄒老板和冷悅是在上海。
老古
鄒老板鄒愈
實際上鄒老板不叫鄒愈,他姓劉,名炎進,劉炎進。
而老古,卻還是叫老古。可能,這輩子他隻能叫老古
當然這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古真實身份,竟然是威震上海灘的“前衛”三科成員。
很多人對於前衛的稱呼非常陌生。
但是如果提到另一個稱呼,他們就不會陌生了。
中國共產黨中央特彆行動科,簡稱為中央特科。
老古就是中央特科的三科成員,是一名資深優秀黨員!
劉炎進同樣也是一名中共黨員,他是奉命潛伏於炎黃救國社,慢慢做到了江南分社上海分站副站長。
並且,上海分站還有一些人也是中共黨員
達和商務貿易社的司機萬海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不是和冷悅接頭,估計裘赴永遠也不會知道劉炎進和萬海的真實身份。
當然,這也是因為裘赴身份比劉炎進萬海更加特殊的多,否則冷悅不會暴露兩人,萬海被劉炎進特意派到裘赴身邊,除了保護裘赴外,也有在時機成熟後直接與裘赴配合進行抗日!
將最後半截煙頭掐滅於煙缸內,裘赴走到窗邊看著街景,雨幕比先前更大,同時耳邊響起陣陣炸雷。
“好大的雷。”裘赴雙眼瞬間眯縫成針,“暴風雨總要來的。”
代表日本陸軍最高機密的十號軍機,有真假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