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安家那個小閨女,完全屬於爛泥扶不上牆,日子過得看著都糟心。
陸之野按照他們給的地址,一路往城西去,來到安家閨女所在的地方時,他下意識的把自己偽裝了一把。
這邊住的房子和陳德全那邊截然不同,胡同裡麵散發著各種各樣的味道。
最難聞的無外乎是道路上的汙水味,家家戶戶門口都坐著好幾個人,端著碗,邊吃邊聊天。
嘈雜刺耳的聲音在這小胡同裡麵顯得稀疏平常。
而最裡麵一家傳來的一個男人的打罵聲,和女人的哭喊聲,周圍人都仿若聽不見一般。
陸之野剛踏進胡同,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嬸子們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黑小子是何來路?
胡同裡最不缺熱鬨,往常誰家親戚來了,他們都一清二楚。
這小夥子身材高大,麵容冷硬,說實話,他們確實沒有見過。
一個嬸子單手握住碗,把筷子往大拇指上一推,笑嗬嗬的看向陸之野“這位同誌是哪家的呀?
以前沒見過,是來找親戚的嗎?”
陸之野黝黑的臉上浮現一個笑容,嬸子嘴角一抽我嘞個孩來,黃土都埋半截身子了,還沒見過這麼黑的人呢,一笑就能看見牙齒雪白鋥亮。
“嬸子,我找胡二麻子,他欠了我不少錢嘞,這不是家裡人催著要,我就摸過來了嘛。”
周圍人一聽他找胡二麻子,紛紛失了興趣。
再一聽是來要賬,有些膽小的甚至已經收了碗,扭頭回了家裡。
一開始說話的嬸子,把碗往台階上一放,暗戳戳的走到陸之野的旁邊,小聲的說道“你是來要賬的呀?那你得快點去。
這幾天來了好幾撥人來要賬了,聽說他都快把媳婦抵出去了。
你再不去,才是毛都要不著呢。”
嬸子一邊說一邊搖頭“唉,真是造孽呀,胡二麻子家的,平時也是個手腳麻利的。
隻可惜出身不太好,又攤上這麼一個丈夫,唉”
在嬸子唉聲歎氣的話語中,陸之野抬腳往最裡麵一家走去。
在來之前,他就已經打聽過胡二麻子這個人,家裡窮的叮當響,依舊抵擋不住的他往小胡同裡鑽。
賭鬼在每個年代都有,一旦沾染上這種東西,總想著自己下一把就會翻盤,沒錢了就借,到最後輸的家徒四壁。
輸了錢,他總覺得是家裡女人給他找了晦氣,就會伸手打他媳婦。
所以安家閨女的日子並不好過。
看著陸之野往前走,嬸子眼珠子一轉,偷摸著抬腳跟了上去。
不少人都悄悄的從家門口探出了頭,說不好奇,那都是假的。
但大部分人都害怕引火燒身,先前有一波人來要賬,胡二麻子害怕的把他媳婦推出來,說用他媳婦抵賬。
有一個大姐平日裡和他媳婦交情不錯,看不下去,上前說到了兩句。
硬生生的被要賬的人推倒,到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
這下子誰還敢上去湊熱鬨?
陸之野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男人憤怒的罵聲“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我天天輸,就是你哭的。
我養隻雞,還知道下蛋呢,你呢,結婚這麼多年,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
我呸,當初要不是我把你從那邊拉過來,你指不定早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