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過度憂傷的奚若,一邊低聲抽泣著,一邊告訴自己的母親。淩栩什麼事也沒有,在嫂子彩霞那裡睡覺,她也不會讓他在外邊哭的。
聽過奚若的這句話,翠芬努力地翻弄一下,自己那雙疲倦的眼睛,又一次昏睡了過去。
“奚若!你也去睡一會,你媽由我看著,看這樣子她還有救。”天嘯惦記翠芬的同時,也惦記著奚若的身體說道。
同時也怕她看著,她的母親過度傷心,所以要把她攆走。奚若不情願的,看了一眼天嘯,還有炕上的母親,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屋。
這就是一個大荒,一個平常的夜晚,霧氣籠罩著烏裕爾河畔的上空。
並沒有因為哪家發生什麼,而改變它的規律。天嘯看護翠芬一夜,沒有閉上眼睛。也真是年輕,他好像一絲倦意都沒有,隻是眼睛布滿了血絲。
早上他走出屋透透空氣,一隻腳踏出門檻,簡直就是看到了一個奇跡,一個黑夜的寒流,襲卷著腳下的大地。
在這萬物都失去生機的時候,一場霧凇像高山上的雪蓮,淩霜傲雪審視著,眼前的這個世界。
在寒冷的天氣中,爭豔盛開韻味濃鬱。樹木上都掛滿了霜花,毛茸茸的,極其的漂亮,屯子好像處在仙境一般。
一片銀裝素裹,像剛剛婚嫁的嬌娘身上,披著白色的紗衣,層層冰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如果不是昨天,發生這樣的事情,天嘯一定會,全神貫注地欣賞著,這大自然賦予人類的繁花錦簇。
他很自然地想,這掛滿枝頭的人間尤物,能會給翠芬帶來好運,還是略帶著戲謔的嘲弄。
當這個世界中的奇境、大自然的造化,和難以想象的磨難,在眼前展開的時候,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可是我們能做些什麼。
天嘯真的很不清楚,他皺了皺眉頭,長長喘了一口氣,轉身進屋了。
他沉默著,並沒有在沉默中爆發,而是繼續的沉默著。匆匆地吃過早飯,一家人都聚在翠芬的屋子裡。
大戶人家,就是人多嘴雜,出了這樣的事情,即使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天嘯讓人放出風去,就說家裡遭遇胡子。自己不管出多大的本錢,都要尋找到凶手,然後為姐姐翠芬報仇,這口氣自己是咽不下的。
躺在炕上的翠芬,這時再一次的醒來,她的呼吸不是很平穩,發出的目光不斷地在尋找著。
奚若把淩栩抱到母親的眼前,她吃力地看了他幾眼,嘴角痛苦的流露出一絲絲笑意。
奚若不想再打擾她的休息,讓她看了幾眼淩栩,就要把孩子抱走。
突然間聽見母親,發出低微的一聲悲哀的呻吟,好像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也好像在積攢力氣,要說什麼的樣子,一家人等待著翠芬要說些什麼。
有些時候,等待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揪心的一個詞組。它就像一把尖刀,把一個人的心,傷成痛苦煎熬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