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嘯現在的認知,當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那麼需要他懷疑的,應該不是這個結局,而應該是自己現在的認知。
這樣的話,解釋了一個人的一生,當然也解釋了所有人的一生。
天嘯好像正處於回憶之中,感覺有一種很神秘的,不祥預兆就要在眼前發生。
那是在一個大白天,天空非常的晴朗,身邊沒有一絲風,也沒有一朵雲。隻見一顆星星突然出現在,天空的正南方位位。
“天降異象,看來真是要變天,看樣子要改朝換代了,這天下可千萬不要大亂,到時候可就苦了,我們這樣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要是真是那個樣子,我這梳了這些年的辮子,即使想留下,也不能留多長時間了。”天嘯自言自語地慨歎著。
還沒等他說完,隻聽耳邊哢嚓的一聲,身後一條長長的辮子,齊刷刷地被奚若剪了下來。
然後非常麻利地,扔到屋裡靠西牆的櫃子上麵,天嘯看著陪伴自己多年的,漆黑油亮的辮子,瞬間就失去了生命。
伴隨他多年的辮子就這樣的落地,他用著驚駭和憤怒,扭曲的表情,看著自己眼前的小媳婦。
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的卷煙,同時滑落在地上。他被奚若這種野蠻無理的舉動,好像是刺痛了心。
“你這孩子!怎麼說剪就剪,怎麼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意味著是什麼,我剛才都說了,這可是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天嘯顯然有些怒氣衝衝,並且還要繼續發火。
他緊咬著牙關,一張臉緊緊地繃著,好似奚若剛剛納好的一隻鞋底。那雙眼睛裡,充滿著深深的痛楚,似乎含著淚花,充滿著對失去這條辮子的留戀。
是的,這條鞭子已經伴隨他,二十幾年來,這樣被瞬間剪掉,怎麼說都是可惜。
“祖宗留下的東西,也不一定都是好東西,你要實在覺得可惜,我可以給你珍藏起來,想的時候也可以看看。
至於打井的這件事情,我現在同意了。”奚若也繃著臉說道,說完轉過身微微一笑,這種笑在自然中,帶著一些稍許的無奈。
人這輩子可以與千萬人相遇,唯有那個可以讓你笑的人,才能在歲月的長河中廝守一生。
奚若的生命是足夠幸運的,因為她在自己最美的時光裡,遇到了最舒服的人。
這個人無需討好,也無需遷就,當然更無需去刻意的去拘束。隻要在一起就是安靜、就是祥和;就是溫暖、就是從容,兩個人隻有這樣,才會幸福地過一生。
天嘯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小媳婦奚若,聽她這麼一說,稍緩一下嘴角。突然撲哧一笑,掩飾住心裡噴湧出一股憤怒,心中的惡漸漸露出頭角。
雖然這種笑也不是很自然,他心裡固然還是沒有忘記,那根被奚若剛剛剪掉的,伴隨自己多年的辮子,但他終究沒有對,自己的小媳婦發火。
何為成熟的男人,成熟的男人就是,對家人、對愛人的溫順。溫順得猶如孩子、如同女人。對外人、對困難毫無畏懼,頂天立地、不慌不忙、從容淡定。
他想對小媳婦發火,已經是不可能了。可是發現奚若對自己,含笑的瞳子濕潤了,透過晶瑩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