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栩知道無謂的行走,就是在自我浪費時間。索性停下腳步,找到一棵粗大無比,不知道樹齡多少年的老榆樹。
與三榔頭一前一後,爬上了樹的枝丫坐下,想著來時的路,好原路返回。
心平靜下來,因為無事可做,即便你是一個神仙,也會頓生困意。
這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說了一會話,竟然坐在老榆樹上睡著了,三榔頭竟然還打出了,一種非常均勻的鼾聲,同在家裡躺在炕上一樣。
沉睡中的淩栩突然感覺,身下傳來一絲涼意,肌膚有一絲被觸痛的感覺,是一陣疾風在樹下刮過。
他當然知道,這不是自然界中的風,而應該是什麼猛獸,在路過這片荒野。
好奇心驅使,淩栩圓目怒睜,本身寂寞何不湊個熱鬨,用來打發無聊的時間,藝高人膽大,古來以來就是。
淩栩先把迷路這件事放到腦後,雙耳側立尋找那股疾風的位置。耳邊又一陣聲響,在樹下急過,眼前隻是看到荒草翻滾,沒有看清具體是什麼。
時間漫長,淩栩告訴三榔頭,要有足夠的耐心。他們越是急於知道,那種聲響越是不出現。好像是在等他們,在懈怠的時候,發起對他們致命的一擊。
不過他們想錯了,少年淩栩做事的執著,是一般人難以想象得到的。
午夜時分老榆樹之下,有兩個光亮的東西,在咕嚕咕嚕地轉動。
月亮適時地掛在天空,老榆樹之下的兩個光亮,也暗了下來隨後消失。
朗朗星空一片寂靜,二人睡意全無,穩穩的坐在樹巔,查看周圍的環境,隱隱約約間,看見不遠處,有一片像似草坪的一塊平地。
突然間一聲唳叫劃破天宇,天地之間那陣疾風,閃電般飛馳而過。
這時他們隱隱約約地看見,草叢中一個健壯如牛的動物,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然後瞬間倒地,一股血液直噴天宇,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血腥的味道。
靜悄悄的午夜,天上一片青,地下一片暗。這種劃破天宇的唳叫,打擾了棲息在樹上的鳥類,它們急於飛向天空。
然後在黑暗的中盤旋,渾身充溢著驚恐和不安,嘴裡並且發出淩亂的,嘰嘰喳喳的聲音。
淩栩側耳聆聽,天空中鳥類到底,是說了些什麼。至少是在這個,人跡罕至的森林裡,寂寞中的有效溝通。
無奈他真不知道,它們在說些什麼。很明顯這是鳥類,在提醒樹上的人,危險就在附近。
淩栩自覺慚愧,自己沒有發現身邊的朋友,朋友卻知道自己的存在。
這時有無數的光亮,嗅著草叢中滴下的血腥,圍攏在牛一樣動物的周圍。是一群野狼在獵食,野狼之間還不斷地,傳來相互的打鬥聲。
弱肉強食,是大自然永久的法則。在樹上還是比較安全的,淩栩看與自己沒有太大的關聯,也不方便打擾,便倚著樹丫睡了。
但事情的發展,並不是想象的那樣簡單,你為人心善,對方不一定這樣的理解。
事實上淩栩和三榔頭這兩個孩子,已經在無意識中侵犯了,一群野狼的棲息領地。
那幾道極速的風聲臨近,就是對他的試探和窺視。你可以選擇睡覺,我可以選擇打擾,這都是彼此之間的權力。
荒野中又多了一具白骨,慢慢地散落在地上,最後被荒草埋沒。
群狼吃完食物,慢慢地聚集到老榆樹下,層層分布形成一個包圍圈,仰頭上望著,並且還四處打探著,是否有其他的埋伏。
圈外有一隻狼,懶散著呈半臥狀態,好像在休息,也好像在謀劃什麼,長相與群狼,有明顯的不同。
這一隻非同尋常,身體呈人形,渾身不曾有一絲衣裝,皮膚黝黑,毛發淩亂;手掌、肘部、膝蓋、腳掌,結滿厚厚的繭子。
一口尖利的牙齒,看樣子可以生吞活物;尖銳的指甲,是它最好武器,可以撕碎活剝對手。
一雙腳由於常年荒草、樹根、岩石接觸,已經變成畸形。但是可以靈活地在樹林中,穿梭跳躍,在岩石上來往自如。
它就是狼王,是這片荒野中的王者,是群狼的統帥。它能以極限的速度與風賽跑,並且在極限的速度中,完成對對手的致命一擊。
桀驁不馴的性格,決定它凶猛殘酷,它隻認同在速度上征服。更讓人驚恐的是,它與對手交戰,隻要有一個照麵,就能試探出對手的虛實深淺。
然後再出手就是奪命,一招致命絕不戀戰。不過這次它真的錯了,錯誤地選擇了對手,就是一生的終結。無論你的過去,是多麼的輝煌逍遙,乃至於波瀾壯闊。
樹上傳來一陣鼾聲,性格暴虐的狼王,怎麼能忍受這種侮辱。一聲唳叫聲中,夾雜著不同的音節,就像下道命令一般。
老榆樹之下的群狼,開始行動起來。幾隻健壯的公狼,把樹圍成一圈,前腿的爪子,穩穩地抓在樹乾上。
然後另一群登在它們的身上,層層組合呈塔狀,向上堆積排列。這種以命相拚,劍拔弩張的氣勢,隨時隨地都會有,血流成河的可能。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淩栩和三榔頭的鼾聲,還在此起彼伏,遙相呼應,危險一步一步地臨近,他們竟然沒有發覺。
十幾匹草原狼,在狼王的指揮下,悄然無息之間,漸漸地接近目標,然後發出致命的一擊。
天空中又一聲唳叫,隻見狼王就像張滿的弓,極速彈出的利箭,踏著同類的身體扶搖直上。
淩栩和三榔頭危險!狼王哪裡知道,對手的鼾聲,是對它們的障眼法。
其實他們二人,也在密切關注著,狼王的一舉一動。並且對群狼堆積似的接近自己,表示出不屑一顧。
淩栩所關注的,是那無影的風聲,也許那才是對自己的威脅。這次他看清楚了,那道風聲,就是狼王以極速的速度形成的,所謂的走路帶風,就是這個道理。
一雙利爪與唳叫聲同時來到,狼王尖銳的雙爪,直奔淩栩的喉嚨,絕不拖泥帶水,真可謂是動則就是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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