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破舊地廟宇,裡麵佛像早已經拆下,自然也就沒有香客前來。
破廟的門前,整整齊齊的站著一群人,他們皆是身穿黑衣,頭戴頭套,臉也被東西罩上,隻留下一道縫隙露出眼睛的一部分。
他們安靜的站在這裡,現場沒有一絲聲音,隻有夜鴉飛過空中,發出翅膀撲騰的動靜和它嘶啞的叫聲。
突然黑夜中傳來響聲,一道身影驟然出現在眾人麵前。
“幾日密令召集各位,為地級任務,目標是雲州宜城內的幾個平民,三個月內,將他們帶回來,要活的!”
說罷,那人一甩身上的鬥篷,整個人又消失在了黑夜裡,原地隻有了一個木盒。
有人打頭將木盒拿下,打開一看,裡麵是寫著目標信息的紙張,分發給其他人,幾人圍成圈子,默不作聲地傳閱著,最後一起將紙張焚燒成灰燼。
這群人都蒙著麵,基本都是不清楚彼此身份,沒有交集地,在得到消息以後也有自覺地散去。
沈二趁著天還未亮回去家中一趟,放了些銀錢在妻子床頭,將黑衣包裹起來,換上自己的衣服,這悄聲才出門。
在村子外麵的樹上解開繩子,牽著馬往南走,等太陽跳出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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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宜城已經有一周時間,這段時間裡沈二在城裡找了份正經工作,處理獵戶們打來的獵物,本就是用刀耍斧的好手,肢解剝皮更是不在話下,深得雇主心意。
在這個過程中他總是不經意的打聽城裡幾位獵戶的情況,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又找了些借口,也就沒有惹對方懷疑。
摸清了他們的習慣,他趁著休息,就去了城西的一家草藥鋪子,鋪子的老板也是暗樁,他將收獲來的消息上報,也是獲得些獎賞,同時等待行動的指令。
隻是不知道怎麼的,在同僚得手後,城裡突然就戒嚴了,街上巡邏和夜裡值守的打更人變得更多,從藥鋪裡得來的消息,是人員的失蹤引起了衙門的警覺。
沒有指令,他隻能繼續蟄伏下去,可隨著時間的流逝,距離期限也越來越近,不止是他,城裡藏起來的其他同僚都有些按耐不住。
最後鋪子傳來消息,幾天後的夜裡,衙門裡會有一場比較重要的活動,城裡的部署會是最薄弱的時候,哪怕有人擔心會是陷阱,但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
當天夜裡,他全身換上緊身黑衣,因為知道這個時間基本不會有人進店,所以鋪子裡還亮著燈,沒有熄滅,而他人已經離開。
與同僚們沒見過麵,但手段功夫都是一起學習的,也都清楚彼此的身手水平,在藥鋪後門彙聚,又分散成各個小組,這才各自去往目標。
蹲守到指定時間,他們直奔向目標,目標屋裡安靜異常,等他們意識到問題的時候,已經推開了屋門。
屋裡突然閃過幾道寒芒,不止屋裡,兩邊側房也是如此,有身影一起衝出,手中皆持有利刃。
明明此前一直盯著這裡,直到目標進了屋裡再沒有其他人進出,這才敢一探究竟的,哪裡會知道藏有埋伏,而且藥鋪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有心算無心,有是對方準備充足的情況下,頃刻間就有同伴喪失行動能力。
沈二在隊伍的末尾,見勢不妙掉頭就跑,他腳下生風,求生的本能驅使著用力的邁動雙腿,精神緊張到已經意識不到自己是不是腳踩在地上,跟飛一樣。
等他逃回了鋪子,趕緊將黑衣褪去,並扔進屋裡燒水的爐子裡一把火燒得乾淨。
可還沒等他放鬆下來,屋門便被敲響。
沒等他溜走,門已經被推開,孔旭漫不經心的走了進來,目光從他身上掃了一眼,他便知曉自己已經無處可逃。
心裡一狠,正打算咬碎口中的毒藥,不知什麼飛了過來,重重地擊中他的臉,下巴脫臼,牙齒崩碎,一口鮮血混著崩碎地牙齒滴落在地上。
接著就是眼前一黑,他再睜開眼的時候,是被冰涼刺骨的水潑醒的,自己已經被綁在木頭上,架子上的火盆照亮了屋子,各種各樣的刑具映入眼簾。
麵前是一個穿著普通見習打更人衣服的衙差,他不停的鞭撻折磨沈二,並一直審訊沈二的身份、來曆,就是沒有詢問目的,也是,能如此精準的埋伏,肯定是知道自己的目的。
想到家中妻子,沈二不敢鬆口,咬著牙什麼都不吐露。
直到看見還能離開,活下去的希望,他將對方想知道的告訴了對方,這才換回一條命,並在對方放鬆的時候,偷摸著溜了出去,一路往北跑。
慶幸的是,在自己即將不行的時候,還是抵擋了鄴城,這才算是真正的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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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聽簡單的將這個過程講述了一遍,因為不是親身經曆,又沒有什麼技巧,一點也不生動,但雲奕並不在乎這些。
“他是什麼身份,什麼來曆?”雲奕問道。
“沈二,表麵上是中州皇城外一處貴族莊子上的農戶,私下裡應該是某個貴族或是皇室培養的私兵或是死士,這是他自己推測的。”
不聽思索著,說道:“他們學到的武學法術,還有用的一些東西,都跟秘衛有些相似,不過秘衛的東西沒有對外流傳的,這也是他的猜測,他告訴孔旭的也是這些。”
“他們的目標都是之前宜城跟神遺教有過接觸的人,都是些吃了「改運丹」的獵戶,他們為什麼要抓這些人回去,還強調要活的?”
雲奕低著頭思索著,又想到韓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東麵運來一些「改運丹」,最後也是讓方府的那個寸頭拿了去。
“他不遠萬裡來鄴城,找方家那個寸頭乾嘛?對方是什麼身份?”想到此,雲奕又開口問道。
“方寸山,這是那人的名字,他是來投奔對方的,至於對方的身份,在他的記憶裡倒是不多,明顯的一個波動就是一個割舌者的稱呼。”
不聽旁觀對方記憶的時間有限,而且每個人的記憶並非像是書本一樣一頁一頁的寫下,想要翻開看哪一頁都可以,記憶是有些混亂的畫麵,越是深刻,才越能看得清晰。
割舌者這個稱呼雲奕沒有聽過,畢竟他還算是一個沒什麼閱曆的毛頭青年。
不過現在起碼知曉了寸頭的名字,還知道一個稱號倒是有些收獲,他打算找打更人打聽打聽,畢竟他們知道的消息更多些。
“過完年吧,得去冀城看看。”他輕輕地呢喃。
因為他坐在那裡低頭沉思了很久,見他沒有再開口的樣子,不聽沉重的眼皮再也堅持不住,已經沉沉睡去,雲奕呢喃完才回過神來,不聽已經亮著溫暖軟和的腹部,呼嚕呼嚕。
雲奕看著不聽,嘴角不自覺露出溫柔的笑,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肚子,突然不聽的前爪抖了兩下,接著胡子也抖了抖,哼哼唧唧的,也沒聽清說了什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