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人?”隨著小廝的靠近,他又開口輕呼了一聲。
“嗯?!”
就在小廝快走到床邊的時候,床上傳來一聲慵懶的輕哼,還帶著些不滿的情緒。
“誰要吵我睡覺!”
說著,雲奕竟伸著懶腰,緩緩從床上轉過身子,頭發披散而下,遮住了大半張臉。
屋內的隻有桌上那一盞油燈還在燃燒,剛巧又在小廝的身後,小廝自己的影子將床完全籠罩著,讓他根本看不清雲奕的樣子。
這句話他聽得真真切切,仿佛範特西就站在他的麵前說著一樣,隻是那聲音中細微的差彆,應該是範特西被吵醒時所帶有的情緒,有些不同也是合情合理的。
小廝尷尬的笑著,趕忙鞠躬道:“不好意思,打攪到範大人的休息,小的該死,小的這就離開。”
說著,他拎著竹筐,轉身就往屋外快步走去。
直到看著他離開屋子,沈欣雪愣在原地沒有動彈,雲奕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下,快速將屋門關上。
“砰。”關門的聲音驚得沈欣雪一激靈。
“嚇死了,你剛剛怎麼不攔著他些,這要是被發現,可不好辦。”
雲奕走到沈欣雪的身邊,有些埋怨的說道。
沈欣雪身子微微顫抖,接著咕咚一聲,是東西落地的動靜,雲奕好奇的蹲下身將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他眯著眼,往沈欣雪的臉龐湊了過去,沈欣雪低著頭,目光向下看著地板。
一道寒芒閃過,雲奕將東西擺在她的麵前。
“沈姑娘這是為我準備的?”雲奕的這聲疑問中,聽不出去息怒,接著屋子陷入了片刻的沉寂。
“咕嘟。”清晰的吞咽口水,沈欣雪的聲音還有些顫抖,帶著被影子遮蓋住的的尷尬的笑,開口道:“雲公子,你說笑了,我剛剛,是想對小廝出手來著。”
“這裡可就你我二人,小廝的動作可不在我們之前的考慮範圍之內,沈姑娘莫不是覺得我比較蠢?”
雲奕不依不饒的逼近,匕首在手中把玩著。
沈欣雪緊緊地咬住牙關,緊閉雙眼,眼角的一滴淚水卻無法被鎖住,它像一顆晶瑩的珍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突然手腕被抓住,沒用多大的力氣,隻是將自己的手掌抬起,接著,匕首落在自己掌心。
然後,麵前的那具男人的身體遠離,聽著屋裡的動靜,對方是再次躺在了床上。
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還在輕輕地顫抖著,顯然她的內心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她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看床上的雲奕,又想起了坊間的傳聞,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和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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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動靜驚動了礦區內幾乎所有的人,那些巡邏的護衛雖然不是修行者,但那邊的動靜在黑夜中確實無比紮眼,猶如夜空中突然綻放的絢爛煙花,又如同一顆墜落凡間的流星,不免令他們紛紛抬頭,將目光投向那個方向。
“站住!彆去!”一支巡邏的小隊中,走在前麵的領頭護衛叫住了準備趕去那邊的同伴。
“會有人去處理,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守好礦區,彆讓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機!”
他的話叫醒了被動靜擾亂心神的同伴,他們沉下心來,更加認真的巡視礦區內的情況。
範特西如同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在黑暗中穿梭。他的身影並非固定在某個地方,而是如幻影般不停地移動。
這個位置距離動靜的中心猶如天淵之彆,仿佛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護衛們就算沒有前往那個中心位置,也絕不會想到有人會在這個與之相反的地方藏匿。這裡是一片被遺忘的角落,沒有人願意花費時間和精力去仔細搜尋。
在移動躲藏的過程中,他還不忘去感受那邊的動靜。
“一道,兩道,三道。”他念叨著,數到最後,足足有五道蘊含靈氣的波動,其中不乏有與自己相當修為的氣息。
冒險又多等待了片刻,確認沒有再出現新的修行者以後,他找準機會,趁著巡邏護衛離開的間隙,噌的一下,從一處木牆牆根,一躍而過。
落在地上的動靜不小,好在也沒有人發現,他找準方向,腳下生風,不敢貿然使用法術,自身體力保存的還算充沛,足夠他邊跑邊恢複,直到找到雲奕的白龍馬。
“呼呼。”他奔跑著,同時目光如電,掃視著黑夜裡白龍的蹤跡。
蹄噠蹄噠。
他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遠。突然,一陣熟悉的馬蹄聲傳入耳中,他心中稍感寬慰。
一匹健碩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他身旁,白龍狐疑地注視著他,似乎還不能確認他的身份。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緣由,當機立斷,撤下了身上的偽裝法術。
看見範特西本來的樣貌,白龍長嘶了一聲,往他身邊又靠近了些,範特西奔跑著,伸手抓住馬鞍,腳下一用力,整個人騰空而起,穩穩地坐在馬背上,拉進韁繩,卷起一陣塵土往冀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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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裡雲奕所處的這間屋子的窗戶,是朝著西方的,雖不能看見東邊天邊的變化,卻可以能聽見冀城街道上的動靜,而且天空微微有些變藍,明顯是快要天亮的時辰了,可範特西依舊沒有回來。
“範哥兒千萬不要出事啊!”沈欣雪雙手合十,緊緊握在胸前,麵色蒼白,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無儘的擔憂。
雲奕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他的心裡也是十分的焦急,他不希望範特西有什麼意義,這樣不止是讓他少了個幫手,而且還打草驚蛇。
雲奕聽到坊內有了活動的聲響,不禁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若是範特西不能在天亮前回來,那他就必須得溜走了,他可不想留在這裡,萬一被人發現,那他將會暴露在那些人的注意力裡,再也無法藏匿在暗中,所有的行動都將有所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