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坐在屋外沒有進去,地上落滿了灰,它有些抗拒弄臟自己的爪子,舔起來太費勁了,而且這麼大的山莊,不知道還有多少屋子呢。
“看這場麵,當時很激烈啊。”
雲奕沒有說話,沉默著來到屋外,俯下身,將不聽抱了起來,不聽看出來雲奕的情緒不好,也就任由他抱起自己,不過雲奕沒有做什麼,隻是將它放到自己的肩上。
雲奕繼續往山莊深處走去,他知道前麵都是開放的廳堂或是客院,後麵才是重要的內宅。
一路上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這麼大的宅子,生活在這裡的人自然是不少的,不隻有羅家和雲家的血脈,當然還有護衛家丁和仆人們。
永遠沉眠在這裡的人,甚至都沒有留下屍骨或是一片衣角,隻有那堅硬碎裂的石板石磚,散落腐朽的木頭,跨越二十多年的歲月,將故事講給雲奕聽。
不聽悄悄地,將自己的尾巴尖輕輕的觸碰在雲奕的眉心。
刹那間,一股深切的悲傷湧入腦海,難過、憤恨、茫然,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不聽隻覺得自己的眼眶裡不知道什麼東西在打轉,那種如墜深水的窒息感讓它險些喘不上氣來。
「羅氏祠堂」。
雲奕看著頭上已經歪七扭八,搖搖欲墜的牌匾,抿著嘴,一個大步就走了進去。
祠堂的牆壁已經褪去了昔日的光彩,歲月的輪廓在這裡清晰可見,顯露出破敗和腐朽的痕跡。
塗鴉和剝落的油漆見證了時間的流逝,而牆上的裂縫則透露出歲月的滄桑。
陽光透過破洞的屋頂灑下微弱的光線,照在那一層層的高台上,東倒西歪的被時間侵蝕的牌位,仿佛在默默訴說著過去的故事。
這些牌位上原本刻滿了羅氏和雲氏祖先的名字和事跡,但現在已經無人在意,牌位上的字跡更是已經模糊不清,有些甚至已經消失不見,祠堂裡彌漫著一股寂靜而淒涼的氣息。
雲奕的目光從那一處處牌位上掃過,上麵模糊的每一個名字,他都沒有任何的印象和感情,可他內心仍被眼前的景象觸動,像是落葉歸根,燕子歸巢,心中是難得的安定。
他的目光在祠堂裡四處尋找,不知從哪裡敲下一塊木板,長歌劍變成了劈柴斷木的砍刀,三兩下就削成一塊兒邊角平整的方形,手指如劍,在那木板上飛舞。
“雲棟”兩字清晰的刻在木板上,他一口氣吹散了木屑,將木板靠放在擺放牌位的高台上。
一揮手,那推雲生風的一掌,將地上的蒲團衝刷,瞬間就變得乾淨,也將它本就腐朽的身軀吹的破破爛爛。
雲奕跨前一步,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目光再次掃過所有的牌位,最後落在雲棟的牌位上,閉上眼。
“咚!咚!咚!”
磕頭,這三聲,沉重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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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給你父母也立上牌位?”不聽有些不解,從羅氏祠堂出來以後,雲奕就更加沉默,這樣壓抑的氣氛讓它有些如坐針氈,便隨口找了個話題問道。
“山莊還有幸存者,我不清楚他們都是誰,若是父親母親都還活著,給他們立牌位就實屬大不敬,要不我給你立一個?”雲奕的聲音如同潺潺水流,平靜且自然。
“你既然一直都知道來山莊的路,為什麼不直接來看看?”
“不成的,冀城現在暗流湧動,各方立場不明,我甚至都不清楚哪些才是應該防備的,這裡畢竟曾經被吸引了那麼多人的目光,很難說現在還有沒有盯著這裡的。”
雲奕微微抬起頭,仰望著山間的風景。不得不說,這裡的景色確實獨具魅力,優美動人,讓人心曠神怡,仿佛置身於仙境之中,與靈劍山那樣的仙山仙門相比,也不遑多讓。
山間的白雲繚繞,如夢如幻,仿佛一條條白龍在山間飛舞。山間的樹木林立,有四季常青的,也有新生綠葉的,猶如一排排綠色的長城,守護著這片神奇的土地。山間的有小溪流,清澈見底,猶如一條條銀色的絲帶,在山間翩翩起舞,給這片山間增添了幾分生機和活力。
“我本想的是將冀城的各方勢力都摸透了,將敵人都處理了以後,再來這裡看看,可事情已經超過了我的掌控,恰巧又來了一個絕好的機會。”
“你是說,方寸山來冀城?”
“還要往前,是鐵礦區內有神遺教這件事情,它本身超過了的我預期,但卻引出了城主府的參與,這麼一來,這件事情影響越來越大,鬨出的動靜也越來越大,那麼就沒人再有精力留意這裡,注意一個早就沒了用處的荒廢山莊。”
“嘖,你們人類的花花腸子真多。”不聽撇了撇嘴,感歎道。
雲奕的肩膀卸了力,“我若是有足夠的修為,也不必如此小心。”
“有我在呢,你現在的吐納術和結丹法都極為不凡的,也就是之前遇到的人修為比你高罷了,若是遇見同等修為的,你肯定能贏!對了,你不是還乾掉了一個周作嘛,他修為就比你高!”不聽寬慰道。
“是啊,怎麼遇到的都比我修為高,周作就算了,沒有你的幫助,我無法施展「煉獄」。”雲奕回憶著自己一路以來的經曆,他苦笑了一下。
“那還不是你自己念出的口訣,我隻是提供了控製火焰的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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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不聽看著眼前這個屋裡擺著一張小巧的木頭床位,略顯溫馨的樣子,好奇的問道。
“大概是吧。”雲奕也不能肯定,不過這處院子的位置分布,確實會是家中比較重要的人物居住的地方,也不知道當時還有沒有其他長輩增添的人口。
這處屋子保存的十分完整,想來當年的事件並沒有波及到這裡,或是說,羅瑞他們將發生衝突的地方轉移到了彆的地方,這才讓這間屋子躲過那場風波。
雲奕的目光變得輕柔,盯著那張小小的搖床,仿佛看見了一位眼神溫柔,隨意梳著發髻的年輕女子,輕輕的搖晃著搖床,身旁站著一位高大的男子,手腳都粉嫩小巧的嬰兒在咧嘴笑著。
突然,視線裡一閃而過了某種痕跡,打斷了雲奕沉浸的畫麵,他微張著嘴,快步靠近。
搖床內部的木頭上,雕刻著一些小字,看著那字跡,一點不像是曆經歲月的模樣,反而像沒過多久的樣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