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西謨不見馬,大師還能對這些規矩如此清楚。”
雲奕赤手空拳站在斷塵身後,此時也是提了一口氣在胸口。
說出這句話後,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對方的背影。
斷塵慢慢轉身,神態自若,表情輕鬆。
“嗬嗬,雖說少見,但早些年還是有不少的,小僧這番歲數,自然是見得的。”
“言之有理。”雲奕點點頭,並沒有咄咄逼人的追問,就像是好奇後的隨口一問。
他越過斷塵,走近些,站位換做雲奕在前,斷塵在後。
白龍看雲奕來到近處,立刻放棄了吃食,親昵地用腦袋摩擦著對方的胸口。
“看來雲施主與它的關係十分要好。”
斷塵似乎有些感慨,他頓了頓,突然話題一轉。
“蒙杜魯克城對於謨的地界來說,也是更貼近中心的位置,想要從東魏國走到這裡,路途中是避不開其他城池的。”
雲奕並沒有聽出斷塵話中的意思,他拍拍白龍的脖子,然後轉過頭來,略帶疑惑的看向對方。
“這話倒是沒錯,在下本就是異鄉人,對西謨不甚了解,貿然進入這茫茫大漠還真是遍地危險,若是不在城中停留補給,怕是也走不到這裡來。”
斷塵點點頭,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
“不錯,馬匹在大漠寸步難行,在城裡也無法發揮什麼作用,不過它卻是一個很顯眼的特征…”
說罷,斷塵的目光變得有些古怪,更是往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著雲奕。
“雲施主樣貌平平,混在人群中或許難以被認出,但這麼一匹健壯的,特征明顯的馬,應該會有人記住吧。”
雲奕渾身一震,眼眶微微擴大,瞳孔驟然收縮。
一路上不聽陪伴的時間最長,其次就是白龍,以至於他早就當成了一種習慣,從而忽略了這裡麵存在的問題。
是了,就算在前幾座城池內,自己少有與白龍一同出現的情況,但也隻是少有,而非絕對。
進城必然同行,客棧落腳當然也要與店內人家接觸。
最重要的是,從伊緒塔卡爾城離開的時候,曾遭遇高僧空玉與空然二人,最後顯露出行跡,也定然被對方記住。
“看雲施主此刻變化的臉色,莫不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斷塵的氣勢並沒有出現變化,氣定神閒地站著,仿佛周圍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似的,甚至連他的呼吸都是那樣平穩有序,不緊不慢。
此時的雲奕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表麵上還是強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來。
他用力地扯動了一下嘴角,試圖擠出一個微笑來掩飾內心的不安和慌亂,但還是無法忽視略顯僵硬的皮肉。
“不過是覺得大師說的有道理,馬匹確實比不上駱駝。”
斷塵也沒有追問,而是豎起一根手指,並用舌頭輕輕舔舐嘴唇。
“這匹馬賣給小僧,外加百兩黃金,小僧可以處理的乾淨。”
雲奕一怔,又用手指伸入耳孔中轉了轉,一度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冷笑道。
“大師的意思是,我將馬送給你,還要再給你百兩黃金?”
陽光灑在窗紙上,將屋內映照的明亮。
壯壯慵懶地伸著懶腰,在沙漠中可沒睡過一個好覺,可算是將這些天堆積的勞累全部釋放。
他睡眼惺忪地左右看了看,沒瞧見雲奕的蹤跡。
“雲道長?”
壯壯輕聲呼喊著,話音剛落,便透過屏風的縫隙,察覺到有人影靠近。
姚沛暖從屏風後麵探出頭來,朝著這邊打量著,臉上掛滿了疑惑。
“雲先生不在?”
“呃…”壯壯遲疑了片刻。
“小僧我也是剛剛醒來,並沒有看見道長。”
“天還沒亮的時候我就醒了,不過是聽見你這邊還有呼嚕聲,也就沒有打攪。”
說話的功夫,姚沛暖注意到床頭似乎放著什麼東西。
她三步並作兩步,伸手就將東西給拿在手中。
是疊起來的一張信紙,上麵工整的字跡,說不上瀟灑好看,卻也能看出它們的來曆,是出自雲奕之手。
姚沛暖默不作聲地將上麵所寫的內容看了一遍,明媚的雙眸也逐漸透出擔憂的目光。
“是雲道長留下的嗎?上麵寫了什麼?”壯壯也反應過來,他伸手將信紙接過。
紙上的內容並不複雜,是雲奕囑咐的一些東西。
“雲道長要獨自行動?”
壯壯晃了晃手臂,擠在一起的五官表現著他的困惑。
“嗯。”姚沛暖點點頭。
“正如雲先生所說,白龍在西謨太過顯眼,興許他已經被盯上了,脫離我們或許是更好的選擇,況且…”
“咱倆能的幫助並不多,先生還將「蜃珠」留了下來,他手裡的東西本就不多。”
紙張並不大,上麵所寫的內容也不多,簡單的說明前因後果,就是對兩人行動的指點。
“咱倆也並非毫無作用的,白龍可還是留在客棧裡的,先生讓咱倆可是要多多關照的,那個斷塵好像在打白龍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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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沛暖深深的吸了口氣,露出一副無可奈何,又欣然接受的表情。
“咱倆無論是樣貌還是修為都平平無奇,出去被關注的可能性很低,收集一些情報也算是有些優勢,先生說每三日他會來取,讓咱夾在窗戶縫隙裡。”
淩亂且乾燥的發絲垂落在額前,並分成兩邊左右落在臉頰上,擋住了大半的麵容。
臉上均勻的塗抹了一層深色的顏料,讓膚色看上去更黑一些,就連那道橫著的疤痕也被巧妙地遮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