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兩人交談的聲音傳入窗戶下黑影的耳中,緊接著,這張臉慢慢上移,總是被窗戶透出的微弱的光線照亮,是雲奕。
確認西登摩爾在裡麵,他眼中的猶豫逐漸變成了堅定。
左手掐指訣,嘴唇微微顫動,無聲音傳出,雲奕已然開始施法。
動作持續了三息,他便立刻收手,腳尖輕點地麵,身形如煙,悄然飄遠,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又過了一會兒,一聲倉促的呼喊顯得突兀。
西斯摩爾嚇了一跳,他第一時間循著聲音跑去,就看見兄長西登摩爾麵目猙獰。
左手死死的掐在右臂根部,整條手臂已是通紅的充血狀態,凸起的血管異常清晰,就好像下一刻要破開皮膚,噴灑出來。
西登摩爾緊緊咬著牙,臉上的每一塊兒血肉都在用力,喘息聲通過牙齒的縫隙呼哧呼哧的響著,就是沒辦法開口說話。
“這是怎麼了?!”西斯摩爾下意識地詢問,也是瞬間就想到了剛才兩人說及的內容。
眼看西登摩爾開口都成了困難,他關切且焦急的確認道。
“兄長!是不是情況加劇了!?”
西登摩爾努力控製著僵硬的身軀,將下巴挪動了一點。
細微的動作被西斯摩爾看在眼中。
“再堅持一會兒!兄長,我去叫人!那位前輩提過的!”
說罷,他急衝衝的奪門而去,隻留下西登摩爾歪倒在床榻上。
畢竟是摩爾武行的當家,西斯摩爾雖說比不上自家兄長,卻也是有些底子。
他瞅準方向,健步如飛,目標就是阿巴圖魯的住所,這是雲奕離開前小聲告訴他的位置,他原本也沒有在意,不曾想真的用上了。
穿梭在明暗交替的街道上,夜晚的蒙杜魯克城要比其他城池熱鬨,但那也多是角鬥場附近,這裡可沒什麼人。
西斯摩爾心中祈禱著,現在時間緊迫,那裡可一定要有人在。
“噔噔!”
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響,西斯摩爾隻覺得遠處有一道黑影閃過,很是麵熟。
沒等他開口,那道人影一半身子停在暗處,另一半身子停在光帶的照耀下,露出半張臉。
“出事了?”
雲奕的表情猶如平靜的湖麵,詢問的語氣也如那湖水一般,沒有絲毫漣漪,平靜得讓人感受不到一星半點的疑惑。
聽見熟悉的聲音,西斯摩爾心中大喜,他剛剛有所減緩的步伐再度加快,步就來到雲奕跟前。
隻見他正巧全部站在光線中,雙手合十,態度誠懇謙卑。
“太好了,我正想去請前輩呢,正如前輩離開時提醒的那樣,兄長他情況真的出現了惡化,還請前輩出手相助!”
沒有得到雲奕的回應,西斯摩爾心急如焚,他沒有片刻遲疑,後撤一步直接雙膝跪地,腦門嘣的一聲砸在地上。
“請前輩出手相助!”
雲奕眼角微微抽搐,他本想矜持一下,想要提出自己的要求,卻沒料到對方的反應如此劇烈,看來也是焦急侵擾了理智。
“我不是寺裡的那位,無需跪拜,你起來吧,我且隨你去一趟。”雲奕擺擺手,年輕的麵龐硬是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砰!”
屋門被撞開,重重地摔到一旁。
蒙杜魯克城內的溫度適宜,並不像城外那般炎熱,更何況還是在夜晚,但床榻上的西登摩爾,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清透了。
西斯摩爾立刻讓出一條道。“前輩,還請出手!”
雲奕動作迅速,在對方讓身的時候,便已經向前,身軀未至,手指已落。
右手中指點在西登摩爾腹部,左手則是扣在對方的右肩上。
相較於對方高大的身軀,雲奕的身子看上去就要孱弱許多,一隻手抓住對方的肩膀還有些勉強。
好在西登摩爾無暇顧及其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
耳中再一次響起聽不明白的內容,和寺廟裡和尚的經文一樣,西斯摩爾看著表情逐漸緩和的兄長,自己也慢慢的冷靜下來。
隨著慌張的情緒緩緩消退,他看向雲奕背影的眼神也多了一抹警惕。
摩爾武行無論是距離角鬥場,還是阿巴圖魯的住所,都不算近,這附近夜晚也沒有值得光臨的地方,雲奕出現在這裡的時機顯然不太正常。
西斯摩爾緊張的吞咽下口水,他與西登摩爾都清楚,眼前這位是修行者,而且不是初入修行的存在,哪怕是倉促之下偷襲對方,也不可能成功。
值得慶幸的是,這是在城內,兄弟二人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一次持續了很久,雲奕一度也是額頭滲出汗水。
西斯摩爾幫不上忙,隻能在一旁打轉,大氣不敢出,生怕乾擾到對方。
“呼!”
一聲如老牛般的喘息從西登摩爾口中傳來,在西斯摩爾眼中,雲奕那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般的身軀也在這一瞬間放鬆下來。
雲奕剛要站起,腳下卻突然像被抽走了筋骨一般,軟綿綿的,踉蹌著往前跌,若不是西斯摩爾眼疾手快,猶如一陣旋風般扶住了他,怕是要摔個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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攙扶著雲奕到桌旁坐下,並為之奉上茶水,餘光則是一個勁兒觀察床榻上的西登摩爾。
“他沒事兒了,需要時間緩緩。”雲奕深吸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
屋內的沉默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床榻上的西登摩爾終於有了反應。
“嘶!”
他皺著眉,睜開眼,想要從床榻上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胳膊一陣酸疼,有些使不上勁兒來。
下意識看向前方,自家老弟和雲奕這兩個大活人自然是不可能視而不見的。
西斯摩爾快步走來,目光在對方的右臂上打量著。
“兄長,感覺怎麼樣?!”
“有些酸疼,不過比剛才好多了。”
西登摩爾剛毅的臉上稍顯困惑,直到對方來到身邊,這才將聲音壓低了許多。
“這是怎麼回事?你又請來的?這是他治好的?”
“是我。”雲奕睜開眼,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步伐不再虛浮,而是格外沉穩。
腳步聲踩在西登摩爾的心跳上,以至於使得他感受到一絲絲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