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宇航沒開啟異能時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彆,聽不到岑憬的呢喃也算正常。
這次出來,王宇航本身就沒帶多少行李,丟了倒也無所謂,而隨身攜帶的證件和手機則在管理局檢查完後重新歸還。
他邊朝醫院門口走去,邊隨手叫了輛出租車,而後臉色逐漸冷下來,在手機屏幕的冷白燈光下顯得肅然和凝重,手指懸在一個號碼上方,始終沒有按下。
以防萬一,換個手機再打吧。
他將手機放回兜裡,走到私人醫院門口,這裡距離鬨市區有些偏僻,出租車司機過來還要有一陣。
汪宇航忍不住回頭看向不遠處的醫院大樓,每一扇窗戶都是亮著的。
白熾燈光點亮黑夜,醫生在手術台前與死亡抗爭,護士在病房間巡查與救治,還有管理局的人也在日夜奮戰......
這次的事件牽扯了太多人,不知還有多少相關部門要跟著一同鏖戰,可能一兩個月都結束不了,但這些人堅守在他們的崗位上,恪儘職守。
那我的職責呢.......
淩晨汪宇航就天衡山的話題與岑憬交流時,他還有一句話關於教導的話沒說。
自由與職責共存。
當家國危難,禍亂再起,需舍身取義,擔以大任,縱是慷慨赴死,亦不為過。
這句話被天衡山看得很重,似乎終有一日,現有的安定與和平會被打破,平凡又普通的日子將一去不複返。
對於這所謂的職責汪宇航沒想逃避,畢竟如果沒有天衡山的人,他在五歲那年就該死去了。
但很多時候,他又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等,再多拖一會也沒關係。
這何嘗不是一種逃避呢。
又或者他要用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拖到什麼時候才夠呢。
被府君點破身份的時候,夠了吧。
被迫協助管理局調查的時候,夠了吧。
亦或者說......
汪宇航腦海中浮現岑憬的身影,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瓣又有些柔和,笑起來估計會很好看。
可他偏偏不苟言笑,強行壓下的嘴角顯得冷漠,黑藍色的眸子在燈光下似星辰般流轉,矜貴而優雅。
汪宇航莫名覺得這人和他穿的純白薄毛衣一樣,純粹而溫和,像冬日的初雪,清冷而不寒涼,到來的那刻便足以令所有人發自內心的喜悅與安心。
明明二人是初見,但似乎又相識很久了,汪宇航沒來由地想向對方說起天衡山,說起他認定的那個家。
同時湧現的還有一股說不明的痛楚,那痛楚自靈魂深處襲來,迫使他不願再拖延,最好現在就回到天衡山,儘到他該儘的義務與職責。
現在,該是時候了。
“滴滴——!”汽車鳴笛聲在對麵傳來,司機搖下車窗,探頭喊道:“小夥子,是你叫的車不,我等老半天了。”
“是我。”汪宇航走過去,推門上車,“不好意思啊,師傅,剛在想東西,沒注意。”
他將安全帶係上,又道:“去機場,順便麻煩再去最近的飾品店繞一趟,我要買點東西。”
“好的。”出租車司機年紀挺大的,隻覺得汪宇航長得很帥,倒也沒往明星這方麵想。
車子開始發動,汪宇航飛速訂了張回興海的機票,十一點十五出發。
片刻後,司機停在一個廣場附近,抬手朝裡麵指去,“走過去有條購物街,那裡啥都有。”
汪宇航:“.......”
有一瞬間,他甚至想就這樣去機場。
然而機場的人可比購物街多多了,汪宇航無奈推門下車,關門的時候,還不忘和司機提醒道:“師傅,我可能要花點時間,你.......”
大爺擺手一揮,“沒事,就等幾分鐘而已,多大點事啊。”
一小時後,大爺:“.......”
這年輕人是把他忘了嗎,也太墨跡了吧
這時,一個戴帽子,墨鏡和口罩,把自己捂嚴嚴實實的人拉開車門坐進來,“師傅,可以走了。”
大爺上下打量著汪宇航,看他熟練更換手機卡的動作,試探性問道:“你......沒犯事吧。”
汪宇航搖搖頭,天知道他買個東西遇到多少人要合影,此時已經累得完全不想說話了。
另外,汪宇航又正好看見有賣手機的店鋪,又順便進去買了個備用機。
他換好手機卡,拉開口罩,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大爺,犯事的人敢這樣隨便打車嗎。”
“對哦,你瞧我這腦子。”大爺笑嗬嗬踩下油門,載著汪宇航朝機場駛去。
此時,黑夜也已經開車進入深山,來到那段車輛無法通過的路段,無奈下車開始步行。
等他到達界橋村的平橋前時,四周寂靜幽深得可怕,深色的河水與幾乎空氣融為一起。
寡淡的月光灑下,給連綿的群山增添一抹慘白,偶爾吹過的風聲像是悲鳴般,反複回蕩,讓人毛骨悚然的同時,心生絕望。
黑夜抬眼順著河流往上遊望去,那裡的惡意日積月累,乃至萬物都變成了幽怨與仇恨的黑色。黑夜光是看一眼那惡意,眼眸裡便有猩紅的光芒閃爍。
河流上遊一定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然而比起這個,黑夜更關心的是侯涅生什麼時候來。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十一點了。
明明人都不在,但黑夜還是用略帶威脅的語氣道:“十一點再不來,彆怪我把你豔照發出去。”
另一邊,汪宇航已經在登機口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