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新電影下周五上映,侯涅生算想在醫院裡繼續耗著也不得不想個辦法辦理出院手續。
侯涅生身上的傷,黑夜和岑憬都不知道是如何來的,再者因為牽扯到異能者,越少人知道越好,最重要的是他還是個公眾人物,如此疊加下來,私人醫院裡隻有少數幾個人資曆很大的老醫生知道侯涅生的存在。
然而奇怪的是侯涅生醒來後,檢查結果一直顯示他內傷嚴重卻不傷及根本,換言之就是看著嚴重但其實一點事沒有,可他又實實在在傷到瀕死,前後矛盾得厲害。
這幾個老醫生看侯涅生就仿佛看到了一個醫學界的未解之謎,夠寫幾十篇論文供著的那種,每天見到人都跟見到什麼珍稀動物似的,就差把人捧起來當個寶貝供著了。
雖說這樣傷好得快這點有了很好的解釋,但辦理出院卻變得異常麻煩。
從早上開始,老醫生們把能檢查的項目全帶侯涅生檢查了一遍,而且因為不能讓更多醫護知道他的存在,檢查效率非常低下,光是等檢查結果就等到了晚上。
結果出來後,醫生們看完報告,又都圍著侯涅生苦口婆心地勸他再多休養幾天。
如果不是因為動靜越鬨越大,沈書爾趕過來解圍,侯涅生可能今晚還走不了,她一手拿著侯涅生的檢查報告,另一手輕輕推開幾位老醫生,“都讓一讓,彆圍在這裡了。”
她走到最前麵,上下打量侯涅生片刻後,露出略顯驚訝的表情,道:“恢複得確實不錯,臉色也挺好的,但是......你現在這樣還遠遠達不到出院的標準。”
沈書爾又看了看檢查報告,“簡單來說,你現在就是粘起來又包了層膜的瓷器,看起來光鮮亮麗一點是沒有,但一碰就得散架,如果沒有特彆重要的事情,我的建議是繼續住院。”
黑夜的第一次短信就是這時候發來的,雖說連發了很多條,但因為檢查項目太多,再加上他自己也說最近幾天要加班,侯涅生索性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而後,他又被醫生們一直纏著,完全沒想著再把手機開機看一眼。
侯涅生適時抬頭看向沈書爾,語氣溫柔卻又不容拒絕,“沈醫生,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但確實有特彆重要的事情,回去之後會多加注意的,同時會找保密性較好的醫院繼續治療,你大可放心讓我離開。”
“再者,就算我真出事了,有那簽字的契約在,我也不可能牽扯到你們,最多隻能說是自己不小心而已。”
“我向來以病人自己的意願優先,你現在的情況雖然還是有些危險,但也不是必須躺在床上,執意要走的話我是不會阻止的。”沈書爾將檢查報告放下,視線掃過身旁麵露難色,一看就舍不得侯涅生離開的老醫生們,知道他們會替自己把該說的說完的。
她手插在兜底轉身離開,“幾位老前輩,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我繼續去轉移病人了。”
十五天下來,私人醫院的病人已經又轉移兩批到珠省分局了,沈書爾是今天下午飛回來的,負責安排明天早上轉移的第四批病人,正好侯涅生檢查完畢想要立即出院,鬨得太厲害了便順道過來看一圈。
反正有古方鎮的事件在前,侯涅生該簽的都簽了,再者岑憬、許明淵都沒叮囑自己關於此人要專門注意些什麼,想走就走唄。
更重要的是......
沈書爾站在病房外,想起侯涅生那雙含笑且疏離的眼眸,配合他那張驚為天人的臉,怕是說什麼對方都能被輕易蠱惑,隨口答應。
但沈書爾從理性的角度上分析,那是一種隻浮於表麵的柔和,是與人交往的慣用偽裝,甚至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免去大部分麻煩,他的真實麵孔可能冷漠到了極點。
這種人往往目的明確,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後果是什麼。
雖然有了沈書爾開口放行,但架不住幾老醫生不放心,左右圍著侯涅生來回叮囑,可依舊沒放棄勸他不要離開,還有各種零碎瑣事加一起,前前後後又拖了一個多小時才正式離開醫院。
幾個老醫生從晚上就開始勸,勸到了半夜三更,知道自己實在勸不動了。
最後,他們步履蹣跚,跌跌撞撞,非要執拗地將人護送到醫院門口,生怕這個潛在論文不小心摔倒了然後給自己摔碎了。
侯涅生以太引人注目為理由拒絕了,這才勉強沒讓醫生們跟著送下來。
因為準備出院,侯涅生昨天也提前訂好了衣服和口罩之類的讓人送過來,他把自己包好後就準備離開了。
知道侯涅生真的要走了,看那幾位老醫生的表情,如果可以,他們真的很想把侯涅生綁回病床上好好躺著。
因為之後大概率再也見不到了,有個醫生還想叮囑些什麼,但侯涅生似乎感知到黑夜的不對勁,眼底飛速浮現一抹金色,眉頭也皺了下。
雖說無人注意,但那一瞬釋放的氣息也足夠駭人。
有話叮囑的醫生離侯涅生最近,想說的話也因此卡在嘴中,怎麼都說不出來。“多謝幾位關心了,我會多加注意的。”侯涅生話語間溫和徹底浮於表麵,“如果沒彆的事的話,我這就離開了。”
不等那幾個再說什麼,他已經快步離開了。
和以往幾次不同,侯涅生現在已經正式出院了,他需要光明正大地走去醫院。
快步走出醫院,他背過攝像頭假意離開,又朝監控無法拍攝到的灰暗角落快步走去。
這短暫的功夫裡,侯涅生終於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他把手機想立刻給黑夜回複過去,但還不等輸入陳榮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被掛斷一次,繼續打,再被掛斷,再打......
侯涅生迫於無奈隻能接聽電話,“侯影帝啊,侯祖宗啊,我就差上香跪地磕頭拜佛了!您可算願意接電話了!我......”
“什麼事等明天再說。”侯涅生打斷陳榮的哀怨哭訴,“彆再打電話和發信息過來,任何人都是......”
侯涅生的聲音如往常般含笑,但電話那頭的陳榮卻打了個寒顫,不知為何,他覺得對方似乎生氣了,“你.....你有什麼.....要緊事.....”
不等說完,電話掛斷了。
角落裡的侯涅生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般,什麼痕跡都未留下,轉瞬出現在了黑夜的住所。
看到黑夜的瞬間,侯涅生稍稍鬆了口氣,沒像自己想的那樣血流一地,但狀態也說不上好,居然直接乾喝威士忌,還喝了整整一瓶。
再等黑夜將頭轉過來的一瞬間,侯涅生就知道他喝醉了,而且醉得非常厲害。
至於現在......
黑夜聽完侯涅生的解釋,又笑了兩下,也不知道信沒信,他將匕首抽出來放在指尖把玩著,“解釋得很好,但我就是覺得很不爽,你說該怎麼辦呢,大影帝。”
侯涅生有些無奈地笑笑,將剛剛未說完的話說完,“我說了你現在需要的是發泄,雖然我來得很遲,但一切還來得及。”
“發泄?”黑夜的語氣滿是不屑,“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要你死也無所謂嗎!”
仿佛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黑夜將匕首抵在侯涅生胸前毫不猶豫刺了進去,刺得不深,但血仍舊大片大片滲出來,在襯衫上開出一朵猩紅妖豔的花。
侯涅生像是感覺不到胸前的痛楚,眼睛直勾勾盯著黑夜,那眸光實在太過熾熱了,像是穿透了這鮮活的軀體,看向其內搖搖欲墜的靈魂。
“我的生死早已交由你來掌控。”
侯涅生的聲音很輕很輕,虛無縹緲地飛入黑夜耳中,轉瞬即逝卻又默認和接受了他的行為。
“我TM才不要你呢!”黑夜將匕首拔出來,把它當作侯涅生似的,甩手用力朝後丟去,誰需要你了,愛去哪待著去哪帶著,我喝酒也是一樣的。”
匕首釘在牆上顫了兩下,又“咣當”摔在地上,就像此時的侯涅生一般,被黑夜毫不遮掩地嫌棄。
黑夜伸手去拿桌上玻璃杯發現距離不夠後,直接將新拆開的酒瓶拿起來,稍稍仰頭,大有直接乾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