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涅生轉過身,輕笑著看向顏司,答道:“我什麼都沒做。”
顏司抬起手,指尖躍動著深藍色的電弧,“那解釋清楚你跟那小沒良心的東西到底瞞了我什麼。”
侯涅生笑著反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顏司顯然不信侯涅生的回答,他“切”一聲,戴在侯涅生耳側的藍牙耳機瞬間迸濺出藍色的電弧。
藍色電弧與侯涅生覆蓋在上麵的金色電弧像是搶奪地盤般,激烈碰撞,彼此糾纏。
突然,藍色電弧變成紅色,將金色電弧整個吞噬,而後瞬間將耳機電成漆黑的粉末。
顏司指尖閃爍的電弧也變成赤紅色,看向後捏生的眼眸在陽光的折射下也呈現電弧的赤色。
顏司的電弧有兩種顏色,藍電柔和,攻擊性不算高,而紅電剛猛,攻擊性極高,莫說普通人了,弱一點的異能者也會一擊斃命。
但偏偏顏司惜命又渴望久活,連帶出任務都不會殺人,於是他從未用過紅電,甚至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異能居然還有第二種狀態。
赤紅的電弧在光下逐漸擴散,他一字一句道:“你說呢,天衡——府君。”
後捏生故作驚訝道:“這就被發現了啊。”
“彆裝了,你壓根就沒想過隱瞞。”顏司又指了下自己戴在耳上的耳機,“還有啊,一次就算了,你屏蔽這麼多次,我想察覺不到都難。”
後捏生收起臉上的驚訝,問:“那你為什麼肯定我是天衡府君呢?”
顏司道:“且不說你對異能的了解程度,又是解決吞噬異能者,又是解決次空間和幻象的,連和我一樣的電元素異能都有,聽霍隊說,你好像還能看到什麼命運軌跡,這麼一看,你未免強得離譜過頭了吧。”
“如果到你這種程度都還隻是天衡府君的侍從,那我想象不出天衡府君該強成什麼樣,順帶還要感慨一句這老天還真是不公平,偏心也偏得有點太沒邊了吧。”
“所以啊,我寧願相信你就是天衡府君本人。”
顏司突然有些慶幸地笑起來,“現在看來,還真是。”
後捏生顯然知道顏司剛剛是詐自己,隻見他眸中覆蓋淺淡的金色,似是威脅道:“都猜到我是誰了,還急匆匆上來找我,又刻意點破我的身份,就不擔心我殺人滅口嗎?”
顏司將周身的紅色電弧齊齊解除,無所謂道:“你殺啊,反正我隻要打個響指,我的遺書就能瞬間發到許明淵的手機上,上麵可明確寫著殺死我的人就是你。”
這已經是實打實的威脅了,可侯涅生卻笑了起來,道:“你就是不這麼做,我也不會殺你的,散漫無邊的壞心眼小狐狸。”
顏司第一次有種被人戲弄的羞恥感,向來隻有他戲弄彆人的份,他咬牙切齒道:“我不管你和許明淵是什麼關係,也不在乎你想做什麼,但把蕭問遠的事情解釋清楚,不然我......”
“沒什麼事情,我隻是讓他暫時保密而已。”侯涅生直言道。
顏司話說一半突然就卡住了,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徹底反應過來,“保密什麼?”
侯涅生回道:“保密我是天衡府君這件事。”
顏司又是一愣,不可置信道:“他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侯涅生繼續回道:“開車來的路上,急刹車的時候。”
顏司更疑惑了,“那他二話不說,主動攬活,搶著上來幫忙是為了什麼?!”
“應該是怕你們上來了,我會擔心暴露而束手束腳的吧。”侯涅生看向顏司,不確定道:“總不能是覺得我會打不過了,然後需要他來救場吧。”
顏司:“.......”
合著你也不知道為什麼唄。
“但是為什麼?”顏司問。
最關鍵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他垂下手臂,再次問道:“蕭問遠,為什麼會幫你保密?“
侯涅生回道:“可能是因為我說會送他一份大禮吧。”
顏司懟了句“自戀”,也不知道是罵誰的,總歸不再繼續追問這個事了。
他將鎖在大門和樓道上的電弧也徹底解除,倚靠在門上重新恢複了散漫悠閒的模樣,半闔著眼簾又猶豫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抬眼朝侯涅生看去,“跟你商量個事唄。”
不給侯涅生拒絕的機會,顏司又道:“不管你和許明淵是什麼關係,你倆的事我絕對保密,而你實話告訴我,你遮著臉是不是因為我們認識啊?又或者你對我用了什麼稀奇古怪的異能?”
顏司其實更偏向前者,猜到這酆元就是天衡府君後,他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議,自己一直和天衡府君鬥嘴,甚至還借著許明淵來慫恿天對方穿女裝,打算繼而扯下對方遮臉的口罩。
哪怕因為許明淵,酆元選擇愛屋及烏,也及不到自己這裡,更何況這酆元還強得離譜,四舍五入,他和戲弄頂底大佬有什麼區彆。
而霍隊......
顏司拒絕繼續想下去,反正霍隊已經不知罵多少句家養小寵物了。
種種情況結合到一起,他想說這天衡府君不是自己認識的人都不可能。“不是異能,但是......”侯涅生反問,“我稀罕你保密嗎?”
顏司改口道:“那我絕對不泄密。”
侯涅生沉默片刻,道:”認識,但也不認識。“
“不行,你這說了等於沒說。”顏司不依不饒道,“給個準確答案,彆說這麼玄乎。”
侯涅生道:“有些話是不能輕易捅破的。”
顏司回道:“那你玄乎得具體點。”
侯涅生:“......”
誰告訴我怎麼具體地玄乎點。
二人又僵持片刻,侯涅生道:“如果有天,你想變強,就到天衡山來。”
顏司隨口道:“你們包培訓的啊?”
侯涅生:“......”
媽的,真想這小狐狸的嘴給縫上。
顯然顏司也知道自己嘴快了,他飛速改口認錯:“抱歉,嘴快了,你繼續。”
侯涅生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顏司錯以為他是在盤算怎麼搞死自己時才緩緩開口,“人生一旅,無非是離來處和尋歸途,而你的來處與歸途皆在天衡山。”
明明如自己所願,玄乎得具體點了,但卻給顏司徹底搞糊塗了。
他沉默著試圖用常規思維來解讀,片刻後,隨口試探道:“我是你們天衡山上某個人的私生子啊?”
不等侯涅生給出答案,顏司又興致缺缺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算了吧,丟了就是丟了,反正我沒天衡山也照樣活得舒服滋潤,你們犯不著隔了二十多年又專門來認我,不止沒必要,還挺膈應人的。”
“你跟天衡山上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血緣關係,但凡有敢生不管養的,都無需我出手,山上自會有人去宰了他們的。”侯涅生朝顏司走來,邊走邊補充道:“當然了,這個宰就是字麵意思,所以你無需擔心這個問題。”
顏司愣了愣,一時間想不明白還有什麼彆的可能,“那......”
見顏司還打算刨根問底,侯涅生道:“彆再多想了,非要我給句準話的話,那就記住你並非無根無萍之人,天衡山永遠站在你身後,出了任何事,自有天衡山罩你、保你。”
顏司徹底沉默了,還沉默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