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涅生聽他啞聲道:“不是.....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樣。”
“那是為什麼?”侯涅生追問。
“我......我......”衛簡“我我我”地卡了半天。
就侯涅生以為他能說半點真心話時,這小鬼憋了出一句“您知道的”出來。
侯涅生:“......”
我知道有什麼用啊。
我是你嘴替啊,能替你去和那群小不死的古板解釋和辯論啊。
侯涅生心下想罵人,又無奈故作平靜地反問:“無論我知道不知道,隻要你不給我個準話,我如何確定我想的就是正確答案?”
衛簡低著頭不說話,大有就此沉默下去的打算,侯涅生也不催促,甚至也不看衛簡了,仰著頭將眼皮闔上,竟是閉目養神起來。
過了約半小時,侯涅生的聲音率先打破審訊室的寂靜,“你非要認定我的猜測就是正確答案,那就我來說。”
侯涅生睜開眼重新看向衛簡,道:“你明知我放任默許了你的行為,卻又不改變尤曉的思想和行為,是因為你自己也不想再裝下去了。”
衛簡的身體僵了下,似乎想抬頭朝侯涅生看去但又強行止住了。
侯涅生重複道:“不管是什麼原因,衛簡,是你自己先不想再裝下去了,我才去點破的。”
衛簡又沉默了好久,才低聲道:“我不可能永遠裝下去,所以我想就此停止,但......”
衛簡憋出半句話就又沒了聲,侯涅生緊追不舍地補充道:“但你不想麵對現實也不想謊言被戳破,於是拿自殺來威脅彆人去幫你維持謊言,但謊言總有被戳破的一天,不是死了就能逃避的。”
“再來,我明確地告訴你,除了關心你的人,沒人在乎你是死是活,拿我來說,你現在要想上吊自殺,我能當場給你變根繩子出來,然後幫你係天花板上,再坐在這裡看你蹬腿上吊。”“但我真給了,你真會去做嗎?”
不給衛簡任何回答的機會,侯涅生又道:“你要真想用自殺來威脅彆人給你收拾爛攤子,那就來點實際的,隻要你現在死了,你的兩個要求我會替你完成,我保證他們到死的那天都不會知道真相。”
玻璃窗外,顏司手指侯涅生,眼看蕭問遠,問:“小沒良心的,他不會真給衛簡逼......”
前科慣犯蕭問遠肯定道:“不會,他求生意誌強著呢。”
說完,他又補充道:“要是換我以前那會兒,已經讓酆元給我變繩子了。”
顏司:“......”
這種事很值得補充嗎?
如蕭問遠所說,衛簡沒有半點動作,但也拒絕開口回答或反駁侯涅生。
終於他似乎想明了什麼,剛開口還不等發出一個音節,侯涅生冷聲道:“想好了再說,衛簡,我不在乎你的死活,更沒那麼多閒心耗在無聊的事上,我說的完成隻是單純把尤曉關押囚禁致死,再讓陳一帆的父母意外雙亡,把他丟到孤兒院去,讓他......”
“不要!”衛簡猛地抬頭看向侯涅生。
他喊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重新下頭去,低聲道:“您......您不會那麼做的。”
“不,我會。”侯涅生肯定地答道。
似乎覺得衛簡不信,侯涅生又冷聲道:“不說我會如何對他們,我現在還能光明正大地殺了你,然後大搖大擺離開。莫說管理局了,放眼天下,我若不想,便無人能判我有罪,更無人敢令我受懲。”
他問:“對我來說,隨手殺幾個人的事而已,衛簡,你憑什麼覺得我不會?”
玻璃窗外,顏司隨口道:“天衡山讓這種人當老大真的沒問題嗎?”
霍斬蘭忍住要衝進去打人的衝動,道:“管他有沒有問題,這話又是真是假,這小寵物非要在彆家的地盤上這麼囂張嗎?”
白日沉默片刻,道:“酆元在告訴衛簡,敢說敢認,敢做敢當,錯了就是錯了,自己的過錯自己補,沒有任何人能代替。”
衛簡劇烈喘息起來,他有數不清的話想說,有數不清的理由來反駁對方,可這數不清的話語儘數卡在胸腔裡,無論他怎麼張口,咽喉顫動著卻連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突然,他又聽侯涅生一改殘忍,輕笑著問:“你看,我答應你了,可這處理過程當真是你想要的嗎?”
衛簡低聲回道:“不.....不是。”
侯涅生看向衛簡,淡淡道:“你清楚不是,歸根到底,你是你,我是我,無論我怎般心知肚明,我所述再多、再真終歸隻是猜測和臆想,你想要的東西隻能由你自己去拿取,想說的話也是,能代表你的永遠隻有你自己。”
“可你用錯誤手段達成目的,用欺騙隱瞞獲得關心,是非對錯,賞罰愛恨,萬事萬物未必等價但永遠等衡,你避不開也躲不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侯涅生頓了頓,又道:“我不想和你繼續兜圈子了,衛簡,從現在開始,直麵你的內心,把你的真正想法說出來。”
這一次,衛簡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道:“我不想死,我......我......”
侯涅生:“......”
得,扯了一圈還是沒多大用。
侯涅生無奈地繼續當嘴替,“一句話的事,你不想死,你在乎尤曉對你的態度,你不希望陳一帆重複你的悲劇,可你又不想麵對,想在還能挽回的時候,讓我們替你收拾這個爛攤子。”
衛簡無比僵硬地點了點頭,他封鎖的內心似乎撬開了一個小口,用很低的聲音補充道:“除了綁架和剛剛,我從來沒改變過尤曉的思想,所以我不希望他因為梁兮妍的事情生氣,我想......“
”想什麼?”侯涅生問。
衛簡窘迫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可他被嚴實地鎖在桌子上,一動就撞了幾下桌角,最後他隻能繼續麵對侯涅生。
他抿了抿唇,很害羞地說:“我想告訴他我知道梁兮妍的這些事,但我卻什麼都做不到,所以我不.......不想再裝了。”
侯涅生又問:“事情本不用發展到這步,為什麼一開始不說?”
衛簡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找不到合適的時機,不敢說,然後就......”
說著說著,衛簡又沒了聲了。
侯涅生繼續補充,“不敢說,然後就一直拖著,一拖拖了六年,要沒這次拿我當跳板的契機,你打算什麼時候說。”
衛簡回答不上來,沒有這次契機他可能永遠找不到時機來說。
他又沉默片刻,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問:“您覺得還有彌補的可能嗎?”
侯涅生反問:“為什麼沒有彌補的可能?”
衛簡似乎被打開了話匣子,他繼續低聲問:“我這個錯誤在您看來不大嗎?”
不等侯涅生回答,衛簡又自言自語道:“我撒了一個很大的謊,騙了很多很多人,我還毀了我爸媽的婚姻,毀了梁兮妍,她在你們看來總歸是我的母親,不是嗎?”
侯涅生回道:“她不拿當兒子,你就不用她當母親。”
“至於你這個錯誤的話......”侯涅生想了下,才道:“要不能彌補的話,你已經被送走了,這裡沒人想你死,也知道你不想死,但差的隻是你的一句肯定。”
衛簡抿了抿嘴,又問:“那如果換您,在天衡山的話,您會怎麼罰我?”
問完,他又喃喃地補充道:“您嘴上這麼說,但天衡山這麼正派的地方,肯定會罰得很重吧......”
侯涅生:“.......”
我是什麼很正派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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