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相慈寧拖著把大砍刀不急不緩地走來。
他一身黑衣,身影隱於夜色中,眉間紅印又因吸足了此地的死氣紅豔如血,似乎下一秒就要從額間低落,伴隨著砍刀在地上拖動的沙沙聲。
一下子倒真分不清他底是人是鬼。
呂恒不怕,但總覺得怪怪的,幽幽地提醒道:“組長,大半夜的,要不你稍微當個人,把刀收收吧。”
相慈寧沒有說話,輕笑著將手中的砍刀幻回死氣與鬼火又散於山林間,反是故羽飛到呂恒身邊,“啊啊”地叫了幾聲,像在嘲笑他。
呂恒伸手要抓故羽,卻抓了個空,他仰頭瞪眼,“死烏鴉,有種你下來啊。”
“呂恒。”相慈寧叫了聲呂恒的名字,後者收起嬉皮笑臉,立馬低頭將陷在地裡高慎撈出來。
呂恒,元素型土元素異能者,純正的隻能用土的元素型異能者,而這裡群山連片,綿延不斷,就屬土最多了,某種意義上說,他比相慈寧適合山地作戰。
至少隻有他能用極短的時間從另一片山地趕過來,又順帶繞了很大一圈跑到悲憫山接近腹地的地方進行包夾堵截。
而這位大老遠跑過來且適宜山地作戰的土元素異能者並沒有發揮什麼大作用,隻是弄了個坑,又把坑填起來,再用泥巴將這個戰利品的嘴封起來,最後用塊石頭將其敲暈。
連石頭都是地上撿的,還不是自己變的。
簡稱有用,但用處不大。
做完一切後,呂恒裝作十分辛苦地拍了拍手,才將被泥土嚴實包裹著的高慎扛在肩上,又扭頭衝相慈寧笑道:“走吧,組長,收工回隊了。”
相慈寧走到呂恒身邊,轉身麵向更深處的山林腹地,彎腰鞠躬,言語恭謙,“寧省分局,晚輩相慈寧,今夜查案追至於此,若有叨擾,還望諸位前輩見諒,莫要怪罪。”
這是江旭離開前專門強調的,悲憫山裡的生物不會隨意出來,也不會主動攻擊入此邊巡的相慈寧等人,但是在這裡必須態度恭敬點,那也算養大江旭的長輩。
給相慈寧一提醒,呂恒也想起這事了,急忙將肩上的高慎往地上一摔,也如相慈寧一般朝山林腹地鞠躬致歉,“寧省分局,晚輩呂恒,今夜是吵鬨了點,各位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彆生氣啊。”
呂恒覺得這話沒說錯,江旭那小不點比自己小不了幾歲,他的長輩四舍五入,也算自己半個長輩,雖然這長輩不是人。
可誰想山林腹地中傳來一聲詭異的啼聲,似孩童在哭泣,飛在高空的故羽落了下來,啪啪地啄著呂恒的腦袋,嘴裡又“啊啊”叫個不停,光看動作就知道罵挺臟的。
“錯了,錯了,錯了,你彆啄了......”呂恒捂著腦袋,沒什麼誠意地求饒起來,“組長,翻譯一下,它這是怎麼了?”
相慈寧沉默片刻,道:“應該是你哪句話說錯了,裡麵的前輩生氣了,但氣性不大,所以讓故羽稍微教訓你一下。”
沒有江旭翻譯,相慈寧隻能猜測故羽的意思,也不知呂恒究竟說錯說錯什麼了,反正裡麵發出叫聲的那位應該非常記仇,故羽整整啄了他一路,半途啄累了還換其他烏鴉繼續啄。回到寧省分局後,安黎瞧見呂恒滿頭紅腫的大包,拿著消毒酒精和繃帶走過來,又好奇道:“呂恒,你這是犯了什麼事啊?”
呂恒將人往地上一摔,抓過消毒酒精立馬轉身就走,“你彆管,反正不是什麼大事就對了。”
一側的相慈寧沒有要給安黎解答的意思,他整了整黑手套,用死氣變了根鏈子出來,一頓拿在手上,另一端纏在高慎身上,拖著高慎朝寧省分局的地下一層緩步走去,“安黎,一會兒記得送東西過來。”
或許是今夜吸收的死氣多了,相慈寧這話明明含著笑,可又透著股冷意,安黎收起無關緊要的好奇心,慢悠悠收拾好東西,給相慈寧送到地下一層的審訊室去。
關門出來後,安黎熟練地從口袋裡掏出耳塞戴在耳朵上,走前又伸手在門上敲了敲,“組長,你聲音小點啊,我在上麵補個覺,等到點了再過來。”
安黎這一覺補到了第二天中午快十一點,他醒來摸了手機看了下時間,發現還有點時間後就慢悠悠去食堂吃了個午飯才回來,吃飯途中撞見同樣飛過來吃午飯的故羽還不忘閒扯幾句,問了下呂恒那滿頭包是怎麼回事。
被故羽“啊啊”罵了幾句,又啄了一口,他端著一碗拌水果快步溜回了醫療部。
他坐在辦公室悠哉吃完了水果,見時間差不多才起身套上白大褂,習慣性順了把手術刀放在口袋裡,才拿好各種醫療工具往地下一層的審訊室走去。
推開房門後,審訊室的場地開闊卻寒氣逼人,冷得刺骨,饒是安黎每次都做好了心理準備,進來時肩膀輕顫了一下。
房間內,相慈寧翹腿坐安黎不遠處的太師椅上,一手搭在腿上,另一手把玩著死氣凝聚出的投擲用飛刀,輕飄飄地問:“打算說了嗎?”
隻見相慈寧的正前方,高慎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血肉模糊的,傷口周邊結了層陰冷的冰霜,散發著陣陣死氣。
他被用死氣凝聚的鏈子捆住,兩手向上吊著,高度卡的剛剛好,讓他兩臂展開,雙腿又隻能跪在地上,整個人麵朝相慈寧大開著。
為防止他咬掉自己的舌頭,連嘴巴也被用口球封住了。
問完話後,相慈寧將死氣凝聚的口球解除掉,高慎滿臉是血,卻仍能看出他嚴重的不屑,“姓相的,你也就這點能耐了,就那幾套顛來複去的,也不.......唔.......”
死氣變成的口球再次堵住高慎的嘴,相慈寧道了句“回答錯誤”就將手中的飛刀扔到了他胸前。
安黎對此習以為常,卻還是忍不住感慨,相慈寧這能力真是天生適合玩審訊。
被陰毒反複折磨,又被最大限度地激發求生欲,異能者的身體本就強悍,再稍微解開點禁製頸環的禁製效果,吊了一口氣更是很難死掉。
這不,被折磨了快八小時,居然還能跟相慈寧頂嘴。
安黎搖了搖頭,見相慈寧又變了把飛刀出來,手搭在他手腕上止住了他前拋的動作,“停,你等我先查完了再審。”
相慈寧“嗯”一聲,轉而向上拋起了飛刀,“我也沒說現在繼續,趕緊查吧,安醫生。”
安黎鬆開手,又將沒什麼溫度的白大褂往身上攏了攏,扣起中下位置的一顆扣子。
他走到高慎旁邊蹲下來,打開工具箱,戴好消毒手套,眼睛上覆蓋一層暗綠色的光澤,隱有幾分金屬質感,又抬頭朝半死不活地高慎笑了下。
高慎的眼睛被血糊了大半,視線裡安黎的白大褂也沾了不少血漬,
房間裡陰氣極重,讓這醫生的笑容看不出什麼好意,還有些幾分邪性,說出的話也變得陰寒,同他身後坐在太師椅上玩著飛刀的惡鬼彆無二致。
他道:“放輕鬆,我是個醫生,專門來給你做檢查的,查查你身上沒有被組長不小心弄出致命傷來,可不能讓你死地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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