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隨縱使再年輕,也是端木家家主,所以挑明身份報警後,警局高層直接派了一隊人跟他過來。
連頂頭大老板都跪在地上了,哪還有安保敢攔,隻能紛紛讓開一條道,走道上的顏司和翟薩同樣沒攔著。
端木隨是沒本事讓一群人假裝自願賣淫,可蕭問遠有,而且他就在二樓,想也真正要讓警察來的人是誰。
片刻後,警察的嗬斥聲還有罵聲從二樓傳來,隱約還有沉醉於**的呻吟聲,顏司冷著臉沒說話,翟薩的蛇瞳泛著冰冷的光,似有些許想殺人的意思。
又過了一會兒,警察們領著一群人衣衫不整的人下來了,其中幾個顏司晚上還在陳榮的朋友圈裡見過,是他的高中同學,剩下的男人則身形健碩,像是要出台的男模或鴨子。
顏司一想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就像蕭問遠常說的那樣
——【人生在世,死活都很容易,而我偏生擅長讓人生不如死。】
生前不知身後事,身死不問生前辱,隻有活著才能真正明白什麼叫絕望,什麼叫地獄。
殺死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種,掠奪生命是最簡單的一種,是為**,而毀掉心靈是最可怕的一種,傷在靈魂。
壓根就沒人想過陳榮的這個同學聚會居然也是個針對陳榮的局,如果再慢一步.......
顏司看了下身側被警察壓在中間的男人,視線落在那人的眼睛上,瞳孔收縮又輕微顫抖著。
他有八年沒見過這樣的眼睛了,當初蕭問遠所在的特殊學校,每一個老師都是這樣的眼睛。
這是一雙想死卻不敢死的眼睛,可謂生不如死。
為首的警隊隊長絲毫沒因增加業績而開心,反是牽著這些人下來,怒罵道:“我看了都嫌臟眼睛,你們自己都不嫌惡心?!”
沒人敢說話,又或者有【囚籠】在,他們隻能沉默地應下。
這裡麵有一個人叫曲野,是陳榮的高中同學,但高中畢業後就北漂來了平燕,現在當了個大公司的高管,和端木磊的關係也非常好。
昨天曲野說要想借酒吧一用,端木磊想都沒想就同意了,還答應給他把二樓全包了,加強安保,他是壓根不知道這人要乾這種事啊。
現在把自己玩進去了不說,還連累和他和他們這個可怕的家主對上了。
看清形勢的一瞬間,端木磊便迫切地想要撇清關係,他剛想開口,端木隨便先一步吩咐道:“這家酒店的安保和老板也帶回去扣留教育。”
端木隨又看向極度驚恐的端木磊,“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我端木家有這等通天背景,頂著個端木的複姓,明著威脅和辱罵警察不說,還敢舉行這種肮臟下流的活動,我這個當家要是沒親眼過來見見還真是不敢信。”
“端木磊,是我這些年隻管了那些倚老賣老的,沒刻意管著你們這些小的,放你們太自在了,讓你們覺得自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
十多年的時間,足夠東宮嫡太子變成正統皇帝,他平淡的言語間盛滿滔天怒意,彆說是這些普通人,顏司和翟薩都有點驚住了。端木隨這是真生氣了。
二人毫不懷疑,若不是還有普通人在場,端木隨可能當場把這個叫端木磊的家夥給弄死了。
他們還隻是驚了驚,可其他人不少膽小的已經被嚇到腿軟跪地上了。
已經跪地上的端木磊更是把頭也“咣當”磕到地上了,磕了好幾下,磕額間滲血了,才顫顫巍巍道:“家......家主息怒,我真不知道這事,我要知道是乾這種事,我絕對不會把場地借給他們的,我下次不敢了,您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這麼怕我做什麼?”端木隨走到角落的吧台坐下,手搭在台子上摸了摸,“質感不錯,下了血本啊,端木磊。”
他似是調侃道:“你犯的事確實夠大,鬨出去家中不少人的臉怕是都掛不住了,但和平年代,我們端木家也不是黑色出身,你這說得怎麼好似我會殺了你一樣,未免把我想得也太殘忍了吧,端木磊。”
最後三個字拖了長音,端木磊險些尿都嚇出來了,真不怪他多想,每次端木隨回家,之後一段時間裡家中都會有人意外去世。
一次是偶爾,這麼多次,想也知道是端木隨動的手。
端木隨指尖在吧台上輕輕敲著,像是索命的未知倒計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歸零停止。
片刻後,端木隨淡淡道:“端木磊,這家酒吧我沒收了,省得你繼續惹事生非。現在先和警察一起回去,錄完口供再在警局裡小住一月吧,期間還要勞煩諸位警官好吃好喝地伺候著,畢竟他複姓端木,後台硬得很。”
想也知道端木隨說的是反話,可警隊隊長還是點頭應下了,畢竟端木磊要是和這事牽扯過深的話,他不想待也得待。
可讓警隊隊長奇怪的是,端木磊聽了這話竟是如獲大赦,都不需要人去扶,自己就爬起來,將手並一起朝警察伸過來,巴不得趕緊被人戴上手銬。
難不成.......
警隊隊長略帶深意地看向坐在吧台的端木隨,這人儀態良好,麵容清俊,看起來不會超過三十歲,可舉手投足間散發的壓迫感比他們局長還可怕。
這一瞬間,警隊隊長真懷疑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又不臟手地弄死一個人。
這個想法出現的下一秒,端木隨扭頭看過來,同警隊隊長對視,仿佛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衝他禮貌而疏離地笑了下,“警官,今夜辛苦了,還請注意休息。”
警官立馬收回目光,心虛似的加速帶隊離開了。
等最後一位警官離開,酒吧大門徹底關上時,翟薩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因不滿他的決定,問道:“端木隨,你就這麼輕易地放那個什麼端木磊離開了?!”
端木隨回道:“讓他滿懷希望且心甘情願地吃完苦頭再死,不然現在就弄死他有點太便宜他了。”
他又道:“顏司,先彆上去,給蕭問遠點時間。”
已經走了幾步的顏司停下腳步,又扭頭看向往吧台裡麵走去的端木隨,問:“端木隨,你什麼意思?”
端木隨隨手拿了瓶酒,又往玻璃杯裡象征性地裝了點碎冰,這才回到吧台邊重新坐下。
他一邊緩緩倒酒,一邊道:“顏司,蕭問遠很聰明,而聰明人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才對自己最有利,同樣的,在什麼情況下,他會放棄一條擺在眼前的有利選擇呢?”
端木隨自問自答道:“他不敢選,因為這選擇同他的本心相違背,又或者觸到了他的底線,可他又無法拒絕,所以隻能用這種小孩鬨彆扭似的方式不斷拖延著。”
端木隨抿了口酒,很衝很烈,讓他忍不住皺了下眉,緩了幾秒後,他又道:“顏司,翟薩,都彆在那裡站著了,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等著吧,給他點時間,讓他自己想明白,或者借此機會問清楚。”
顏司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端木隨,你就沒從小寵物那學點好的嗎,一次性把話說完不行啊?!”
端木隨又抿了一口,像是習慣了這種灼燒辛烈的味道,眉頭舒展開,輕笑著回道:“我也挺想的,但蕭問遠讓我幫他保密,我同意了。”
顏司:“.......”
嘶,那小沒良心的,現在居然連我都敢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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