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琛回想起直播裡看到的情景,隨口道:“難怪她看到卡片會怕成這樣。”
薄尊溟不用手機,聽到岑琛這話,略顯疑惑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岑憬扭頭望了眼後方的海島,“一點小插曲而已,影響不到他們的。”
確實影響不到勒無終他們,用岑琛的話說,他們的後援還在島上,天塌下來都不會出事的。
幾人看完資料,又休息片刻,便繼續開始清掃異變的海洋生物。
與此同時,島上的臨時住所內,薑淩蘭沒有如葉晗羽期望地那般幫她說話,而是同其他人一起希望葉晗羽能給他們一個合理解釋。
起初葉晗羽還支吾著不肯說,被眾人連哄帶威脅、紅白臉唱了好幾輪後,她這才顫顫巍巍地說起了一段久遠的往事。
葉晗羽的父親名叫葉勳,是個喜歡自由式旅遊的人,也就是俗稱的驢友,他和葉晗羽的母親也是在旅遊中相識的。
婚後,葉晗羽的母親回歸家庭,可葉勳依舊熱衷於驢友,甚至到了狂熱的地步,在他心裡驢友的地位遠遠大過妻女。
小時候,葉晗羽對父親葉勳最多的記憶就是這人背著個大大的旅行包,說自己要去哪裡哪裡,多久多久就能回來。
某次,葉勳說他要跟彆的驢友去個海島找很奇怪的魚,可能要一個多月回來。
可結果,葉勳走了才十天就回來了,回來後也變得很奇怪。
他變得焦躁易怒,極具攻擊性,動不動就摔東西,還容不得彆人跟他頂嘴。
葉晗羽清楚記得有次媽媽不過是勸了他幾句,就被這人拽著頭發打了好久。
更奇怪的是,葉勳還開始吃生肉了,不是刺生或生醃這類食物,單純就是字麵意思上的生。
他會抓各種活物直接往嘴巴塞,無論多難吃都會強迫自己咽下去。
最開始隻是各種蟲子,後麵逐漸變成了金魚,小鳥,兔子等小型生物,越往後最大,每次吃完他都滿嘴是血,齒縫間還能看到縷縷滲血的肉絲。
每次吃完沒多久他還會嚷嚷著沒用,為什麼隻有這麼短。
這件事葉勳一直瞞著葉晗羽母親,卻沒有瞞著年幼的葉晗羽。
葉晗羽跟母親說了幾次,母親都沒信,直到葉勳生生生扯下了家裡小狗的耳朵,這件事才徹底敗露出來。
母親受到極大的驚嚇,覺得自己的老公有精神疾病,要把他關到精神病院裡,可還不等真正聯係精神病院,葉勳就先講了他海島之行的可怕經曆。
......
“他說島上真有奇怪的魚,他們釣上了沒眼睛和魚鰓的魚,又不顧村民和什麼大少爺的勸阻吃了這些魚,後來爸爸眼睛瞎了,鼻子也聞不見了,那魚似乎還沒有耳朵,有個人還聽不見了。”
葉晗羽坐在椅子,腦袋拉攏到最低不敢與任何人對視,雙手合十搭在大腿上,兩個拇指還在來回撮動,顯然是恐懼到了極點。
“失去感官後,爸爸他們變得慌張又暴躁,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不知是誰的血滴答了另一人的嘴巴裡,然後那人就激動地說我聽到了,我能聽到了。“可能聽到沒多久那人再次聽不到了,爸爸他們發現這件事後就開始互相傷害,打到第三天,被島民送回岸上時隻剩爸爸和另外兩個叔叔了。”
她吞咽下口水,繼續道:“爸爸說他把能試的動物都試了,可效果都太差了,他還說他是迫於無奈才對小狗下手的,他真的不是有精神病,他跪在地上求我媽不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哭著說他隻是想做個正常人而已,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到這裡,葉晗羽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哽咽道:“媽媽、媽媽心軟了,她見爸爸那副模樣猶豫了,沒當場把爸爸送走,打算第二天再偷偷出去找醫生,可爸爸.......爸爸他當晚就把媽媽的眼睛挖了出來,他......”
這應是葉晗羽童年最大的恐懼,這件事從未因她的長大和成年被淡忘,反而一直埋藏在內心最深處。
此刻,這深埋內心的恐懼隨著講述和特殊的地點被徹底激發出來,她崩潰大哭,撕心裂肺地喊道:爸爸吃了媽媽!他殺了媽媽!他吃了媽媽!他為了一雙眼睛就吃了媽媽!”
“我本來都要忘了的!你們為什麼要逼我講出來!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啊!為——咳咳.......咳咳.......”
她劇烈咳嗽起來,咳嗽完就用略啞的聲音繼續喊道:“為什麼啊!你們為什麼要來找怪魚!為什麼非要來這裡!大家都好好活著不好嗎,現在......現在.......”
她喘息著,剩下的話似是卡在了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來,可所有人都懂她是什麼意思。
現在怪魚被人偷走了,還喂解淮希吃下了,解淮希眼瞎了,而能重新複明的方法隻有吃.......
“擦擦眼淚吧。”薑淩蘭給葉晗羽遞了個包紙巾過來,又伸手在她背上輕拍著。
她似乎不知該如何安慰葉晗羽,嘴巴張開又閉上,反複好幾次後,最終選擇無聲地幫她順氣。
葉晗羽崩潰地低聲抽泣著,失明的解淮希也在嗚咽著。
二人的哭聲交疊在一起,嗚嗚咽咽、淒淒慘慘。
絕望的聲音好似一群看不見的小螞蟻,緩慢爬進所有人耳中,如影隨形,如毒蝕骨,令人寒毛聳立,不敢有半分言語。
“我有個問題啊。”仍舊倚在水池邊的鐘夏出聲打破僵局,她垂眼看向仍在低頭哭泣的葉晗羽,“你既然知道這島上的怪魚真實存在為什麼不早點說,非要等出事了被逼到極點才說呢?”
鐘夏問話的語氣平淡,可與嗚咽聲一對比就冷得厲害,顯得非常不近人情。
駱昭急忙擋在葉晗羽麵前,幫著還在哭泣的葉晗羽懟道:“鐘夏,你還有沒有良心,她都這樣了你還要揭她傷口?!”
“行啊,我沒良心,你有良心。”鐘夏冷哼一聲,手指了指被吳茂攙著的解淮希,“你這麼有良心就好人當到底,把眼睛挖下來給解淮希吃了,助幫他複明唄。”
“啊?!”乍一下被點名的解淮希驚叫一聲,撥浪鼓似的搖著腦袋,“不,我不要吃人,不要吃人......”
駱昭也被鐘夏這話噎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鐘夏繼續懟道:“或者不挖眼珠子也行,你隨便割塊肉下來給解淮希吃了唄。”
駱昭被懟得徹底不吱聲了,又尷尬且無奈地退到一邊,讓葉晗羽完全暴露在鐘夏的視野內。
鐘夏望著葉晗羽,毫不憐香惜玉地催促道:“快點吧,彆哭了,我問你話呢。”
葉晗羽哽咽著反問道:“我說出來,你們.....你們就會信了嗎?”
這話在場眾人確實無法反駁,在真正見到怪魚,又或者解淮希眼瞎之前,即使葉晗羽說出來他們也不會信的。
可鐘夏冷笑一聲,反懟道:“你這話說的,知道有問題還不說,你怎麼不等我們全瞎了,死光了再說呢,反正你這嘴巴也沒用了,要不要我再去釣沒嘴巴的魚給你吃了唄。”
“啊?!”這次換成葉晗羽驚呼一聲了,她絕望地抬頭看向薑淩蘭,整個眼眶都哭紅了,淚水噙在裡麵,正緩緩往下溢出。
她又伸手緊緊抓住薑淩蘭的袖子,似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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