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你快點回來吧。
而薄棲寒心心念念的大少爺這邊則沒過多久過又撈上了一具屍體。
海化鯨魚的背部,黑夜等人看著兩具並排躺著的屍體陷入了沉思。
良久,謝陽蟄率先開口,“一天兩具屍體,島上交給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問他。”岑琛看向黑夜,調侃道:“我們幾個沒有話語權。”
黑夜眼睛泛著血色,又捂了下腦袋,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後,他輕歎一口氣,如實道:“我覺得吧,這個速度已經很慢了。”
岑憬沉默片刻,問:“什麼叫已經很慢了?”
“勒無終那變態拿殺人當愛好。”回想起對方和外表截然相反的血腥惡意,黑夜眸中的血色又加深不少,“要不是允棠提前警告過,大影帝在上麵盯著,這時候早就血流成河,全員團滅了。”
“這樣的嗎?”江旭嘟囔道,“有沒有辦法提醒他,讓他殺得再慢一點,我還要找湯俊友給段嬸他們報仇呢。”
說起報仇這件事,有近二十年前的慘劇在先,作為海島大少爺的薄尊溟即使不仇視外來者,也應該十分警惕才對。
可薄尊溟卻輕易帶他們上島,同意勒無終用自己的身份在島上胡作非為,又大搖大擺帶他們來這裡清掃怪魚,全程都隻是安靜站在最前方,連著見到兩具屍體都沒有任何表態。
簡直比他們自己還要信任他們,這種行為已經不是瘋狂兩字可以形容的了。
“大少爺。”岑憬轉頭看向站在最前方的薄尊溟,“你就一點不擔心島上的情況嗎?”
薄尊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是他耳垂上的圓珠微微閃著。
這圓珠在月亮的柔光下越發晶瑩剔透,微光也變得尤為明顯,像露珠,也像淚水,似乎正輕輕訴說著什麼。
“不擔心。”薄尊溟淡淡回道,“我挺相信你們的。”
岑琛不管大少爺也可以聽見了,直接貼著岑憬的耳畔低聲道:“臭花貓,我感覺他耳朵上那東西不對勁,絕對有什麼秘密,我自己都覺得沒譜,他居然說他信我們?”
他想了下,又補充道:“說真的,按照那變態的殺法,這次任務我倆絕對要擔大頭,要不趁現在趕緊跑路得了。”
“死禿鷲,彆開這種有的沒的玩笑。”岑憬將岑琛腦袋掰開,望著薄尊溟正色道:“大少爺,方便告訴我們原因嗎?”
“確實和這顆珠子有關。”薄尊溟伸手摸了下耳側的圓珠,“但具體原因要晚些才能告訴諸位。”
黑夜:“.......”
有種莫名熟悉的故弄玄虛感。
“晚些是什麼時候?”江旭追問道。
薄尊溟回道:“怪魚被清掃乾淨的時候。”
他們已經殺了一天多的怪魚了,謝陽蟄估算了一下,不確定道:“還剩一半左右,對吧。”“不到一半了,但......”薄尊溟頓了頓,略顯空靈的聲音變得異常嚴肅,“剩下來的那些才是最難對付的。”
片刻後,黑夜扭頭朝後方望去,“在後麵。”
隻見一個巨大的身影從鯨魚的尾部跳出海麵,躍至他們上空。
那是條體型巨大的魔鬼魚,整個展開約有七米寬,細長的尾部像鞭子在空中抽打著。
它對準眾人張開巨口,尖銳細長的牙齒在月下泛著可怖的寒光。
下一秒,一道縱向的風刃從它正前方襲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將它強勢劈成兩半。
幾乎同一時間,它的屍體被肉眼難以看清的水母觸手大力甩到兩邊去,連鮮血都沒來得及滴落。
岑琛痞氣地笑了下,“就......”
“彆耍帥了。“黑夜快速打算岑琛,由於數量太多,他已經懶得去逐一感知了,“四麵八方都是,交給你們了。”
說著,他一手拽著江旭,另一手拿著零食袋往薄尊溟那邊走去。
被迫倒退走路的江旭仰著頭,伸手數著上方的魔鬼魚,“一,二,三,四,五......算了,數不清不數了。”
正如黑夜所說的,數量太多四麵八方都是,巨大的魔鬼魚從四麵八方爭相襲來,有些嘴巴裡還咬著什麼不知名的異化海洋生物,還有些沒有眼睛的,扁圓的腦袋頭槌似的快速撞過來。
岑琛不爽地罵了一聲“草”,被迫開始新一輪難度暴增的清掃工作。
反觀黑夜這邊,他站到薄尊溟附近,悠哉地摸了瓶可樂打開來喝了一口,又輕微皺了下眉,隨口嘀咕道:“不太冰啊,也不知道大影帝現在在做什麼。”
他拿著可樂罐子,視線似有似無地落到薄尊溟左耳的圓珠上。
久遠記憶碎片再次浮現在他腦海中,可缺少了黑曜石這顆重要的鑰匙,又怎麼都無法真正想起來。
他忍不住朝海島的方向望去,整個人也跟著煩躁起來。
這時,薄尊溟開口問道:“你似乎很煩躁,是想見在島上的某個人嗎?”
他又問:“是你口中那位侯影帝嗎?”
“是又怎麼樣。”黑夜不耐煩地反問道,“反正現在也見不著。”
“無法立刻見到又如何呢?”薄尊溟也側身麵朝海島的方向,略顯空靈的聲音仿佛大海的波濤,緩緩傳入黑夜的耳畔,“漫長的歲月都已經等過來了,又何須焦急於這兩天呢?”
黑夜知道薄尊溟說的是他們一族遵照先祖遺命守在海島這裡的事。
關在封印裡的異能者終於魂飛魄散了,他們一族也能獲得自由,子孫後輩不必再困守一處,可以去看看外麵的大千世界了。
薄尊溟的先祖等這一天,等到逝去都未等到,一輩一輩地等著,直到千百年後等到他這一輩。
現在,他隻要等海麵下的怪魚被徹底消滅,等上幾天就完成先祖遺命,獲得自由了。
不同的事,可道理卻是一樣的。
黑夜無需急於現在,畢竟侯涅生比自己等得更久。
那家夥實實在在走過了千年的歲月,也等過了千年的歲月。
正如他自我調侃的那樣,他不過是守在天衡山上,在靈魂認定的家中等待故人的歸來和離去。
唯一還算慶幸的就是,在這漫長的歲月他也不是一個人在等,雖說是他最大的黑粉,但允棠.....
突然,黑夜瞳孔驟縮一下,驚得連手裡的可樂罐子都險些沒拿穩。
他想起自己在哪裡見過薄尊溟耳朵上的珠子了。
在都省分局,在汪宇航的病房,在允棠的左耳上。
允棠戴了一顆同樣的、像水滴般圓潤晶瑩的淺藍色圓珠。
此刻,黑夜瞬間想明來時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什麼了。
薄尊溟的先祖不是侯涅生青年時期的友人,而是大臨時期啟神殿中的某個人。
他耳朵上戴的圓珠是那人留下的,同樣的珠子那人還留了一個給允棠。
因此,在自己將允棠做的香囊遞給他時,他戴在耳朵上的圓珠閃了下,他也隨之愣了下。
剛剛岑憬他們提出疑問後,珠子會反複閃爍也是如此。
願意相信他們的人從來都不是薄尊溟,而是留下圓珠的那位。
來時薄尊溟會過多詢問管理局的事,大概率是想確認曆經千年,啟神殿是否還在。
之後的短暫失落也是他以為啟神殿不複存在了。
黑夜將這個過於震驚的發現強行壓到心底,又看了看薄尊溟左耳處的圓珠,隨口試探道:“這珠子是那位讓你們世代守在這裡的先祖留下的,對嗎?”
薄尊溟點頭應了一聲,肯定了這件事,也讓黑夜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想了下,又道:“等怪魚被徹底消滅後,你打算怎麼辦,有地方可以去嗎?”
“除了棲寒這些孩子,老一輩的人是無法離開這裡的。”薄尊溟語氣有些遺憾,“等一切結束後,我能拜托你們帶棲寒他們離開,讓這些孩子去到外麵的世界生活。”
黑夜:“.......”
你這是多信任你先祖啊,事情還沒結束就急著托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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