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麵鳥怨毒地盯著侯涅生懷裡的白日,“他毀了我們的儀式,毀了我們一切,隻叫了你一次,你不止回應了,還親自來了!”
“你還說什麼不會垂憐世人,你這不是垂憐是什麼?!”
“這不是垂憐。”侯涅生垂眼看向白日,語氣也溫和不少,“是獨一無二的偏愛。”
“你偏心!你嚴重偏心!還偏的明目張膽!你是個該死的神!”人麵鳥不甘心地罵道,“你這樣算什麼神?!你不配作神!”
侯涅生回道“我從不覺得我是神,這虛偽的名頭隻是世俗扣在我身上的高帽和枷鎖而已。”
“你會遭報應的!”人麵鳥憤怒地罵道,“你這樣的神遲早遭報應,你這麼明目張膽的偏袒總有天會不得好死!”
“你等著吧,總有天你會跟我們一樣慘”
“那又如何。”侯涅生打斷人麵鳥,已然是不打算同他廢話了,“我甘之如飴就夠了。”
眼見侯涅生要走,人麵鳥繼續大罵,“你彆走,你這該死的神,你”
不知何時,祝巫掙脫了牛角的束縛,艱難爬到斷裂的長杖邊,拿著長杖敲了下地麵,人麵鳥猛然僵住了。
侯涅生停下來,難得好奇地問“什麼賭約?”
這一次,祝巫也愣住了,他從未想過神能聽到他的話,還會停下來問他。
祝巫又敲了下長杖,回答著侯涅生的問題。
他和人麵鳥有個賭約,他說從第一次失敗起他就隱隱覺得自己不可能成功了,現在的一切都是徒勞,他累了,已經沒力氣再繼續了。
他的時間也不多了,如果這次再失敗,他就徹底沒機會了。
因此,他和人麵鳥賭的就是這次祭拜儀式。
失敗為他贏,他不會再繼續了,會乖乖去死;成功為人麵鳥贏,他什麼事都會聽人麵鳥的。
而現在,他贏了,儀式不會再進行下去,一切都結束了,他該死了。
祝巫又點了下長杖,看向侯涅生的眼神有一絲希冀,好像在祈求著什麼。
“我不會救它。”侯涅生拒絕了,“我來這裡隻是為了帶一個人離開,順帶毀掉這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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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又輕拽一下他的袖子,他改口道“罷了,有人心軟了。”
他垂眼看向祝巫,“我救不了它,但看在你悟性不錯的份上,可以給你個提示。”
“你知道為何在這夢境中隻有人麵鳥有人相,還能聽懂你說話嗎?”
祝巫瞳孔震顫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無法接受的可怕的事。
侯涅生不再停留,抱著白日繼續朝前走,金色的眼瞳也閃爍起來。
同一時間,天地再次開始崩塌,想象夢境正從邊緣處開始一點一點地消散。
萬物腐朽,天地崩壞,在絕望的悲鳴與咆哮中,他垂眼看向白日,輕聲道“放心睡吧,這場噩夢已經結束了。”
淩晨五點多,二狗子所在的病房裡,心電監測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阿貧按著旁邊的呼叫按鈕,無助地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快來救救二狗子啊!”
幾秒鐘的功夫,一群醫生衝了進來對二狗子進行搶救,阿貧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狗子,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突然,二狗子睜開眼,奮力地扭頭看向阿貧,阿貧急忙趕過去攥著他的手,“二狗子,怎麼了,叔在,會沒事的,你信叔的,肯定會沒事的!”
二狗子用力握著阿貧的手,另一隻胳膊奮力指向窗戶。
他想指窗外的廣闊天地,可抬到一半再沒了力氣,手臂垂下來,落到被子上再沒了動作。
同一時間,心電監測儀上出現一道不再起伏的橫線,警報聲也長長的“叮”一聲後徹底停了下來。
還在搶救的醫生愣了兩秒,停下手中的動作,扭頭對阿貧遺憾道“節哀。”
“不可能!”阿貧喊道,“你們騙我,騙我!”
他拽著醫生的領子就要打人。
這時候,‘女人’和魯鈴蘭一起進來了,前者問道“什麼事這麼吵?”
阿貧見了‘女人’,鬆開醫生朝‘她’撲來,“二狗子死了,你不說你能救他的嗎,就是因為你們說能救他,我才跟你們出來的啊。”
“你騙我!你騙我!”阿貧拽著‘女人’憤怒地喊道,“是你害死了二狗子,救他啊,救二狗子,救”
‘女人’抽出魯鈴蘭白大褂口袋裡的筆,用筆尖捅進阿貧的脖子裡。
捅的很深,半隻筆都進去了。
“他死了,你也就沒用了,趕緊給我閉嘴吧。”‘她’將筆抽出來,看著倒在地上的阿貧的屍體,嫌惡道“跟個蒼蠅一樣嗡嗡的,可算是能死了。”
二狗子的死亡時間比魯鈴蘭預期的早了好幾天,還死的毫無掙紮。
她看向病床上徹底沒了生息的二狗子,擔憂道“老板,他突然死了,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
“死就死了,正好已經沒用了,趕緊把屍體處理掉。”‘她’踹了下腳邊阿貧的屍體,“這個也是,處理乾淨點,省的繼續礙我的眼。”
白天給二狗子看病的是正常醫生,而這些淩晨幫他急救的,全是‘女人’帶過來的人。
這些醫生聽到‘女人’的吩咐點頭表示明白,他們剛要有所動作,又聽魯鈴蘭震驚地指向‘女人’腳邊,“老板,這個人的屍體”
‘女人’低頭看去,隻見阿貧的屍體正逐漸消失,像那些想象生物一般,很快就散的乾乾淨淨,連滴血都沒有留下。
二狗子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擁有特殊能力的呢?
是在阿貧死的時候。
他病重後,叔叔怕他整日躺在床上太無聊就給他捉了隻小鳥玩。
小鳥沒活幾天,死了。
阿貧見他悶悶不樂,便把他抱到地裡曬太陽,見他望著樹上的鳥窩,又哄他說上樹給他掏鳥蛋。
可惜阿貧的一條腿是瘸的,他又是個啞巴,隻能眼睜睜看著阿貧從高處摔下來,磕到腦袋活生生疼死了。
阿貧,死了嗎?
不,阿貧沒有死。
二狗子不敢麵對這一切,他幻想著阿貧沒死。
於是,傍晚時分,被幻想出來的阿貧來到了他身邊。
這是他的阿貧,是為他而存在的,所思,所言,所作所有的一切都來自二狗子。
因此,他能聽懂二狗子奇怪的手語,會不留餘力地帶二狗子走,會代替二狗子出去看看,然後回到二狗子身邊
這段記憶太過痛苦,二狗子不願相信事實,連在夢中都不願相信,需要想象一個阿貧陪著他。
為什麼隻有人麵鳥有人相,還能聽懂二狗子說話?
因為這是阿貧,是他想象最深的存在,陪伴他最久的存在。
為什麼侯涅生不會救它,不單單是不願,一個死人如何去救。
二狗子走了,走前終於想起了這點,他奮力指著窗外,就像夢境裡指向天空一般,想讓阿貧離開,想讓阿貧快跑。
他什麼都沒有,死了連痛苦都會消失,這個想象出的阿貧是他最後的東西了。
可是,他沒能指到窗戶,阿貧也沒有離開。
他來了,又走了,在欺瞞中度過短短十幾載,無法回頭,還什麼都沒留下。
‘女人’沒有理會阿貧屍體的異樣,吩咐一句“儘快處理乾淨”快步出了病房,魯鈴蘭也轉身跟了上去。
餘下的醫生們搬走二狗子尚未冰冷的屍體。
換床單時,一個醫生發現枕頭下有顆梅子糖,他拿起來看了眼,隨手丟到垃圾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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