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薄奚和端木兩家的親事說來也是巧合。
端木氏全族隻會有一個異能者,那便是繼承神昭異能者的傳承者,族長之位也會由傳承者弱冠後擔任。
端木淩是現任傳承者和端木氏家主,下麵還有兩個弟弟,最小的便是端木凇,在皇城禁軍中任職,官職還很高,是陛下明麵上的幾個貼身侍衛之一。
至於薄奚錦聿的小侄女薄奚弦,為元素型霜元素異能者,也在宮中任職。
小公主臨璃愛玩,總是喜歡出去玩,男性侍衛照顧起來多有不便。
薄奚弦正好是薄奚氏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臨燁便將她調到臨璃身邊當侍衛。
小公主經常來找陛下玩,一來二去,端木凇和薄奚弦也慢慢熟絡起來。
兩人皆是心生好感,可誰都沒有先點破這層紗,最後還是臨燁幫忙點破的。
臨燁已至知命之年,現在不愁後宮開枝散葉,愁的是皇子公主們的親事。
太子妃的位置還沒定,剩下幾個皇子也不好娶妻,小公主更是誰都瞧不上
他見薄奚弦和端木凇誰也不敢點破,乾脆自己捅了這層紗,順帶還給兩人賜了婚。
這件事發生在除夕宴前,後續兩方父母商量了好親事,端木凇年前要上門提親才想起自己沒通知做為家主的大哥端木淩。
端木淩沒想自己隻是出去執行個任務,回來後自家小弟居然要和薄奚家的女兒成婚了。
何止端木淩不知道,薄奚錦聿也同樣沒人通知。
要不是的端木淩那天想起來提一嘴,薄奚錦聿怕是得等到成婚當天才知道。
允棠喝了口茶,感慨錦聿和端木淩也有不靠譜的時刻。
她放下茶盞,思索片刻,建議道“錦聿,我們要不提早一天去吧,倆家結親估計要忙一天,我怕”
她準備了很多理由,可不待全部說出來,薄奚錦聿便微微頷首,說了聲“好”。
轉眼到了第四日,下午,允棠同薄奚錦聿去了薄奚氏府邸。
明日成婚,今日府中便忙碌得厲害,仆人來來往往,加上過年的氣氛未散,看著好不熱鬨。
薄奚氏為異能者世家,族中人人習武,少了很多尋常大家的繁瑣規矩,允棠還未走到藏書閣便循著族中人的祝福聲見到了薄奚弦。
薄奚弦身材高挑,雖是女官卻穿了身便於打鬥的戎裝,束在腰間的綁帶勾勒較好的腰身,也襯著她更加英姿颯爽。
此刻,她正被一個身著素衣的老婦人握著手,耐心聽對方說著什麼。
這本該是很溫馨的一幕,可老婦人突然一改慈愛,朝薄奚錦聿露出極度厭惡的表情,“逆子!你還好意思回來!”
允棠一愣,薄奚錦聿淡淡回道“母親說笑了,我為薄奚氏家主為何不能回來,反倒是母親,既然已經皈依佛門、決心日日誦經贖罪,怎得今日出了佛堂呢?”
佛堂在藏書閣附近,允棠想起幾年前來選劍譜時便聽到持續不斷的誦經聲,誰知裡麵居然是薄奚錦聿的母親,而且兩人似乎
“住口!你還好意思提!”老婦人鬆開薄奚弦的手,指著薄奚錦聿怒道“我教你武藝,教你兵法,教你道義,讓你忠君愛民,最後怎的養出你這個亂臣賊子,我我”
她指向薄奚錦聿的手顫抖著,又念叨了好幾個“我”字才道“我當年怎麼沒直接把你吊寒潭裡凍死!”
這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整個庭院都能聽見,所有人皆是麵色一僵,膽子小的更是當場低下頭,看都不敢看薄奚錦聿一眼。
薄奚錦聿臉上神情未變,可說話的語氣卻明顯冷了幾分,“母親這話便說錯了,當年你再多吊半個時辰我便能凍死,至於忠君愛民,民心所向者方為君,我忠了為民之君,和錯之有,還是說”
他頓了頓,聲音比深冬的冷意更加寒涼,“母親覺得連自己的子民都守不住的前朝皇帝才是君麼?”
“你!你!你!”
老婦人氣得捂著心口,聲音發顫。
“薄奚錦聿!你大逆不道!你不得好死!”
“你會遭報應的!你你”
她罵得喘不過氣。
薄奚錦聿淡淡地吩咐道“既然老夫人思慮前朝,享不來現今的太平,那麼便回佛堂日夜為我覆滅前朝的罪孽誦經念佛吧。”
“來人,帶老夫人回佛堂,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她出來。”
仆人沒敢動,反是薄奚弦說了句“得罪”,拽著老婦人的手往佛堂走去。
“放開我,阿弦,你不能這麼對我。”老婦人無力地掙紮道,“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我多疼你麼,你現在怎能幫著這逆子助紂為虐,你”
“家母,我喜歡現在的生活。”薄奚弦打斷老婦人,語氣堅定容不得他人動搖,“人人有飯吃,有衣穿,不用像我小時候那樣,宮中儘是酒肉臭,外麵遍地凍死骨。”
她握著老婦人胳膊的手上了幾分力道,“我再也不想再見到那一幕了,家母,你錯了,而且錯的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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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薄奚弦拽著老婦人遠去,薄奚錦聿又環視一圈,道“還愣著作什麼,各自忙事情去。”
話音落下,院子裡如同被定格的仆人們重新忙碌起來。
薄奚錦聿輕輕推了下允棠的肩膀,“走吧,我帶你去挑秘籍。”
皇城與啟神殿間有百裡距離,選完秘籍出來,薄奚錦聿見天完全黑了便送允棠回去。
回去的路上,允棠時不時瞄薄奚錦聿幾眼,最後實在憋不住地問“錦聿,你跟你母親”
“如你所見,關係很差。”薄奚錦聿淡淡說道,“母親嫁給父親時有個心上人,是前朝的皇帝,她會嫁入薄奚家也是為了幫心上人穩固薄奚氏對前朝皇室的忠誠。”
允棠愣了下,薄奚錦聿繼續道“我出生後沒多久父親死在北狄戰場上,他死後薄奚氏再無人能擔大任,母親便對我極端嚴格,在嚴冬的室外練上八個時辰的兵器都是家常便飯。”
“她要我快速成長起來,接替父親的擔子替前朝皇帝守皇都,對前朝皇帝儘忠至死,可我反了前朝,連她心上人的頭都是我親手砍下的。”
“自我帶領薄奚氏謀反開始,她勸我不成便建了個佛堂日日念佛誦經,偶爾見了我也是叫我逆子,反賊,嚷嚷著說我不得好死。”
“你”允棠沉默了好一陣才問,“錦聿,你母親這麼對你,你心裡是不是很難受。”
“我不會讓自己變成她討好旁人的工具,於公於私,我反前朝之事是必然的。”薄奚錦聿伸手摸了摸允棠的頭,“允棠,你無需往心裡去,這些話我早聽習慣了,你當不小心見了場鬨劇便可。”
允棠今年十四,在尋常人家已是能出嫁的年紀,薄奚錦聿的動作著實有些出格。
可她沒有推開對方的手,垂了垂眼簾,小聲地說道“錦聿,你沒做錯,今日的太平早已明證你的選擇。”
她的聲音淹沒在呼嘯的寒風中,薄奚錦聿卻還是聽清了,笑著回道“多謝你的肯定。”
薄奚錦聿將允棠送回啟神殿便回了薄奚氏的宅邸,剛進去等候多時的薄奚弦立馬迎上來,“抱歉,家主,家母是聽聞我成親才從佛堂出來的,絕非是故意惹家主不快。”
“無礙,我若真是計較,她留不到今日。”薄奚錦聿看著薄奚弦,溫聲說道“阿弦,此事與你無關,莫要往心裡去,明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早些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