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握住婦人的手腕,麵色柔和地輕聲道:“莫怕,我是來救你的。”
婦人掙紮不停,直到有些脫力才無奈停下,氣喘籲籲。她盯著阿泠看了好半天,莫名地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親切感,她這才漸漸放鬆下來,扭曲的麵容也緩和許多,逐漸平靜。
當阿泠正準備扶起她的時候,卻被她猛地推了一下,起身瘋了一般朝牢房外跑去。
“瞧瞧,這一個個的,真是不識好人心。”刀鬼咋舌道,對於婦人的行為頗為不滿。
外邊有長孫璃照看,他沒有追出去,而是沉默著繼續去察看其他牢房。
往監牢深處走,黑劍劈斷一把又一把門鎖,有的牢房裡關著奄奄一息的女人;有的牢房裡關著四肢殘缺的男人;而有的牢房裡關著血肉模糊、已然失去生氣的人。
阿泠看他們的樣子,無法想象這些人都受過怎樣的折磨,有了前車之鑒,他乾脆也沒有進牢房裡邊,隻是把門打開,讓他們自行去外廳找長孫璃。
“獸宗小尊主在外邊,你們可...”
他話都沒說完,這些獲救的可憐人聽到長孫璃的名號後,幾乎都快哭了出來,嘴裡不停念叨著“獸神保佑”,隨後互相攙扶著離開了昏暗的監牢。
隻有一個護衛打扮的中年男人對他抱以感激地點頭,他拖著斷腿,婉言拒絕了阿泠想要攙扶的提議。
在監牢的儘頭,阿泠終於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張鑫。這位肥胖的書吏似乎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看見他來了,頓時嚎啕大哭,隻不過還沒來得及傾訴些什麼就耗光了力氣,兩眼一閉就暈死過去。
“張書吏!”
這把阿泠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檢查張鑫的情況,靈蘊探進肥碩身軀的時候,他鬆下一口氣,雖然肉身傷的不算輕,好在靈魂沒有什麼大礙,看來自己來的還算及時。
他正要將張鑫托起來扛在肩上,卻發現其右腿被打的隻剩皮連著骨頭,血肉模糊,隻怕是要落下終生的殘疾。
阿泠不禁心裡難過,在路上他曾聽張鑫講過,這位書吏上有老下有小,妻子為了照料年邁的母親,隻能在家裡接些縫補衣裳之類的雜活,一家老小基本都指著書吏的供奉過活。
但傷成這樣,書吏這種需要給官府跑腿的活,以後可還怎麼乾?
忽然,似是為了回應他的意念,魂海內的無名之樹再次發生異動。中央樹乾上那顆瑩白如玉的光球散發一陣溫暖,魂海內的靈蘊在沒有阿泠本人的指引下自行向它彙聚。
靈蘊自行流動讓三魂同時一驚,但沒得來及阻止,近二十年的修為已然彙入光球之中。光球內部,神秘而殘缺的符號歡快地躍動,澎湃的生機從內而外散發。
一道極其純淨的靈蘊自瑩白光球內緩緩淌出,環繞在無名之樹身邊。樹下的草地感受到它的存在,草兒紛紛“歡呼雀躍”,阿泠的魂海內,儼然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它在回應我的意念?阿泠自己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先前救翠兒的時候也是這般,瑩白的光球似是在回應自己想要救人的意願,用他自身的修為轉化為一種極其純淨的靈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