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歸雁村所有人靈魂的去向還未知曉,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這樣化作了虛無的灰燼,他的肉身完全**殆儘,就這樣消散於秋夜的微風中。
他沒有大仇得報的釋然,心中唯有不甘。自己還沒有將老李頭他們救回來,甚至都沒弄清楚,他們的靈魂還存不存在這世間。
“泠鬼,阿璃還在這裡邊呢?”刀鬼戳了戳麵前的絲線之繭,將阿泠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不禁一愣,哭臉麵具不是已經死去了,怎麼這大繭還沒有消散。阿泠來到絲線構築的繭麵前,數不儘的絲線互相纏繞,先前他已經試過了,即使是靈蘊附加在刀劍之上,也不能傷其分毫。
之前赤紅光團產生的靈蘊倒是能夠毫不費力地摧毀絲線,可當阿泠試圖再度喚醒它時,卻沒有發生任何事。
對於自己魂海內的這棵無名之樹以及三顆異色光球,他還一無所知,加上此刻他魂海內的靈蘊所剩無幾,若不是吸收掉哭臉麵具逸散出的這些靈蘊,過不了多久他就將麵臨“掉階”的局麵。
“阿璃!你在裡邊如何了?”
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有多少絲線,聲音究竟能不能傳遞進去,他站在繭前,沒有聽到裡邊傳來任何動靜。
這邊阿泠在繭前一籌莫展,另一邊,刀鬼發現哭臉麵具“真身”——疑似老李頭兒子的男人消散的地方,逸散出一具靈魂。
看來肉身毀去之後,他的靈魂失去了“容器”,馬上也就快要消散了。刀鬼想到,看來魂海內那顆赤色光球產生的靈蘊並沒有那麼離譜,能夠穿透肉身對靈魂進行毀滅。
眼瞧著對方的靈魂即將消散,阿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突然衝上前去,釋放出靈蘊將那男子的靈魂包裹。
“泠鬼!要乾什麼!”刀鬼和劍鬼大驚,想要上前阻止,但已然來不及了,麵具下的靈魂已然被阿泠整個吸納進了魂海中。
雙魂趕緊進入魂海,想要將其趕出。這可是哭臉麵具下的靈魂,就算麵具之下的那具“真身”疑似老李頭的兒子,也不能如此草率和魯莽,魂海是靈魂最關鍵的地方,就這麼將敵人吸進魂海內,這不是嫌命長?!
但阿泠什麼也顧不得,他不甘心哭臉麵具就這樣消散,自己堅信老李頭他們的靈魂尚還存在於某個地方,怎麼可能就這樣讓其就這樣輕鬆的死去。
刀鬼和劍鬼猶豫不決,雙魂如果作出違背主魂意願的抉擇,也會引發裂魂症,此刻他們進退兩難。劍鬼一咬牙,反正先前已經經受了裂魂症的折磨,此刻還顧得上那些乾什麼,若真要發生什麼,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想到橫劍山的清封,那隻大妖在還未被找到的時候,就通過“靈魂寄宿”的法子讓靈魂存續了許多年,連神使都未曾找到他。哭臉麵具來曆成謎,但若不是魂海內那棵無名之樹,自己哪裡來的什麼手段將其擊敗,它的階級怎麼看都在自己之上。
正要頂著裂魂症出手,魂海內的無名之樹上,瑩白的光球突然光芒大綻。
三魂愕然將目光集中在樹上,隻見被阿泠吸進魂海的靈魂被瑩白光球所牽引,化作米粒大小就那樣被納入進光團內部。他們站在樹下向光球內部看去,“老李頭的兒子”雙眼輕閉,一副安詳的樣子,仿佛隻是在光球內舒服地睡著了,像一個嬰孩那般。
無論劍鬼用什麼辦法,溫暖的光球始終不肯回應他,仿佛那個靈魂已經成了它的一部分。
那靈魂在裡邊出不來,看上去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其他反應,光球內部那些殘缺模糊的神秘符號在他周身環繞,讓他受損的靈魂得到了緩慢的愈合。
也隻好這樣了,三魂同時這般想到,等到瑩白光球將這靈魂恢複過來,說不定到時候就能知道這個疑似“老李頭兒子”的人,當初究竟是經曆了什麼,又是如何變成了今天這副樣子。
做完這一切,阿泠的意識來到魂海外,他對那個大繭還是沒有絲毫辦法,於是將目光轉移到掉落在地上的那張慘白的麵具。
麵具之上勾畫的悲淒表情一如既往,他皺著眉頭靠近,想到根源莫非還是在這張麵具上。它的肉身已經被自己摧毀,肉身裡容納的靈魂也在自己的靈蘊下有所損傷,那身猩紅的長袍同樣逸散成了靈蘊,唯獨這張麵具上,隻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再三思考後,阿泠決定看看這副麵具內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如果可以的話,將其摧毀,看看能不能將阿璃救出來。
“要小心啊,”刀鬼擔憂道,“我他娘的老有種不好的感覺。”
但此時也沒有彆的辦法,魂海內那顆赤紅光球已經不再回應自己,阿璃還被困在絲線構築而成的繭內不知是何狀況。
他猶豫再三,終於將麵具撿起來拿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