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哀嚎在地底回蕩,其中夾雜著刺耳的笑聲。
哀嚎也是她,癲狂的笑也是她,她的身體裡仿佛有兩個不同的靈魂,正在對自身所經曆的痛苦作出不同的回應。
每當他用手輕撫過一處,女子的肉身便開始“瓦解”。
這是任何生靈都無法違抗的命令,萬事萬物都將在其手中的靈蘊前消散,化作虛無的一部分。
“小哥,求求你,殺了我吧。”
女子哭嚎著,哀求阿泠給她一個痛快。
但阿泠似乎是將她當成了另一個人,儘管她臉上的那張麵具已經消散,魂海裡那隻蠕蟲也痛苦不堪,他始終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哀求聲漸漸微弱,直至停止,女子的肉身已經隻剩下麵目全非的透露,她凝固的眼神裡滿是痛苦。
她的靈魂依然被阿泠死死地摁在身下,用雙手上附帶的靈蘊帶給她無儘的折磨。
匪寨女子絕望地閉上了眼,在生命中的最後一刻,她的心裡隻有後悔。
她後悔當初不該帶著妹妹來邊山郡,也不該帶著她去青山鎮。她父母早亡,年紀稍大的她和妹妹相依為命。
顛沛流離的生活裡,她什麼都乾過,搬運、幫廚、甚至是...出賣自己唯一的身體。
隻要妹妹能活著,她覺得自己怎樣都好;隻要為妹妹攢夠嫁人的錢,自己怎樣都好。
可惜,她在郡城裡乾的營生,讓她的名聲不太好,這也影響到了她妹妹。
她辛辛苦苦攢下的錢,供妹妹去學堂,卻受儘欺淩。
妹妹的同窗都笑話她是娼妓的家人,說她遲早有一天也會踏上姐姐的路。
邊山郡的南城,已經沒有敢娶她妹妹的人家。
她聽人說,靠近國境邊上,有個叫青山鎮的地方。那裡有著許多農田,還有些零散獸場,民風淳樸善良。
於是她想著,帶著妹妹去那裡,重新開始,自己也好擺脫這肮臟的營生,去找個幫農的活路。
哪想到就在去青山鎮的路上,她碰見了一夥山匪,真正的噩夢和地獄才剛剛開始。
“這,這是什麼?”
刀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主魂的魂海裡,無名之樹上的瑩白光球正在散發光亮。
他眼前已經看不見女子的靈魂,取而代之的是她曾經經曆過的事情。
此刻,他不再是旁觀者,變成了親曆者。
他“成為”了名叫趙小芳的女子,有一個叫趙小葵的妹妹。
他的眼前是上百個躍躍欲試,滿臉**的山匪。
他親眼瞧著年紀尚輕的小葵,在七八個青壯男子的包圍下,被撕扯掉衣裙。
她的哭嚎聲回蕩在屋內,被無數的歡聲笑語所蓋過,但在他聽來卻無比刺耳,因為其中還夾雜著哭臉麵具那令他憎惡的笑聲。
一個滿臉凶惡的山匪靠近他,他認得這人,這是匪首,昨天在匪寨殞命,此刻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
“姿色不錯,跟著我吧。”匪首挑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著他的麵容,隨後,挑起下巴的手極其自然地滑到了他胸口,就像是在挑選路邊攤位上的貨品一樣。
他怒極,下意識要調動靈蘊,一拳將麵前這男人打碎,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聽到從自己嘴裡吐出一句:
“求求你,放過我妹妹,我做什麼都可以。”
淚水劃過他的麵頰,接下來的畫麵讓他永生難忘。
他為了妹妹,在匪寨裡當起了“壓寨夫人”之一,他們出去“挑貨”的時候,他有時會假裝受傷的女子在路邊哭泣,引起過往行商和路人的注意,好讓自己的“弟兄們”得手。
為了妹妹,他為匪首和弟兄們物色更好的“貨色”,然後趁著他們享受和玩樂,拿點桌上的剩飯剩菜去牢裡喂給衣衫不整的妹妹吃。
直到有一天,有個山匪的腰帶落在了牢房裡,妹妹用它掛在房梁上,吊死了自己。
他終於崩潰了,趁著大家都在玩樂,從山下溝壑裡的死人堆裡把妹妹撿了出來,在自己的木屋裡藏好。
之後,他徹底淪為了山匪的一員,看著那些人飽受折磨,看著那些女子被肆意玩弄,他莫名地感到欣慰和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