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出了劉慕的房間,臉色有些凝重。
一想到那幾張令人作嘔的麵具,刀鬼胸中便湧出怒火,大罵道“他娘的,就說這破地兒人人都盯著,那幫天殺的畜生怎麼可能放過!”
罵完,阿泠歎了口氣,回身看了一眼田閔。這姑娘不知是習慣了自己時不時判若兩人,還是根本不在乎身邊發生的所有事,從始至終就那麼笑著沉默跟在自己身邊。
他揉了揉眉心,決定直言道“姑娘出來這麼些時日,想必裘神使也有所擔憂”
“跟著夫君,師父不擔憂。”
田閔越是笑得天真無邪,阿泠就越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他本想找個由頭讓田閔不要再跟著自己,畢竟接下來就打算去馭魂宗,那裡的事他暫且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縱然她跟著自己去了十家村,可畢竟關於馭魂宗的事都發生在往昔,她又不像楊福生有過相關經曆,楊福生或許還能自己私下有所猜測,但田閔再怎麼也不可能發覺一二。
無論怎麼說,楊福生魂海內有他的“仙”字印記,即使阿泠心裡不願用“信徒”來稱呼楊福生,事實卻也差不多了。
事實就是阿泠可以隨時通過魂樹掌握楊福生的現狀,並可以完全做到不讓對方察覺。甚至,他堅信如果自己效仿芒神,那麼楊福生的靈魂一定可以輕易被自己完全掌控。
隻是他不願,一想到這點,他心裡便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楊福生一生苦修到今天,才有了七階修為,就因為他的出現,連生死都無法自己掌握。
他覺得可悲,但好在,自己終歸不是芒神,可以暫且不必作此想。
“倒是我最近老鑽牛角尖了。”劍鬼歎道。
探究有關“信仰”,是為了達到他的目的,起初隻是為了歸雁村,現在是為了馭魂宗,為了那些孤苦者可以再有一次活過的機會,拿回屬於他們的生命。
隻不過到現在,他也不明白在這些人魂海內留下的印記,為何是“仙”,不是他的名字“泠”。
魂樹內流淌著許多殘缺不全的古老文字,這些符文組成了整個魂樹,作為三顆魂玉的基底,並以此承載「神權」,撐起整個獨立存在的魂樹空間。
伴隨魂樹成長,這些古老符文也逐漸趨於完整,但阿泠依然不得其中意。
然而,他在剛剛得到「神權」之時,在空之玉內看到了有許多符文逐漸完整,依稀可以分辨出是個“令”字。
“或許,‘仙’是我給自己安上的‘神名’,故而魂樹在他們魂海內留下那形似信仰之物時,用的是‘仙’之名號。”
他也隻能暫且作此猜測了,目前獸神還是沉寂如常,已經許久沒有理會過他了。
除了獸神之外,他也實在找不到人去問這件事。
他看了眼田閔,發現這姑娘還是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不由得歎了口氣,又道“你方才也聽見了,劉兄所說的事,我是要去看看的。”
先前在裡邊,劉慕跟阿泠說的,正是有關麵具生靈的事。
劉慕說,萬獸宗的“布道者”隊伍在四周發散開來,時至今日成效甚微,不過他們在北樺的某些地方,漸漸了解到了關於“凡人成神”的傳言。
到阿泠這,這就不是傳言了,而是他實打實撞見的事,楊福生就是被這幫人追殺被他救下的。
但他沒想到,就在他身處十家村時,有一支布道隊伍與萬獸宗徹底失去了聯係,派去尋找的靈修也渺無音信。
此事驚動了萬獸宗內某位長老,也是阿泠之前見過的那位龜族族長,正在趕往布道者最後出現的地方。
“要說這檔子事跟那幫人沒關係,誰信啊?”
阿泠便是作此想,在青山宗嚷嚷著“成神”的笑臉麵具吳究,其靈魂現在還躺在生之玉內受著溫養,隻待他修為足夠時便可親自去一探其靈魂記憶,看看這詭譎的麵具究竟是何來曆。
隻不過那之後事情接二連三,他愣是一直沒找著機會或者騰出修為來完成。
現下或許就是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