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和劉慕聊得越多,越是對那陌生的異界感到好奇。
使團晃晃悠悠到了第一站,阿泠坐在劉慕這輛馬車略微探頭,頓時沉浸在濃厚的異國風情中。
舊北樺和甫來在大體上十分相近,或許是因為甫來建國相當得晚,實際上說現在的甫來人和北樺人都是血脈相近的同胞也不為過。
也正因為如此,兩國民間民俗頗有一些共通性,阿泠第一次到北樺的時候,遠沒有比這會兒更為新奇。
“謔——好大一棵樹,樹上好多房。”
劉慕直接驚呼出聲,說出了阿泠及使團諸位的心聲,絲毫沒在乎周圍其他人的眼光,一點兒都不端著身份尊貴者的架子。
不過這話說的通俗易懂,也算是說到了甫來使團眾人的心坎裡。
再用接下來劉慕的話來形容這裡,那真是“親近自然”。
使團裡共有馬車四五輛,劉慕一輛,其他都裝著代表甫來的國禮——充其量也就是本國出產的特色,挑出質量最好最特彆的。
“去彆人家手不能空著,更何況國與國之間。”
阿泠也當是學了點兒禮儀章程,管他將來用不用得上。
此地構造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城鎮城池,人們依樹建房,家家戶戶房頂還掛著漆了深漆的精致盅皿,這習俗倒是讓阿泠好奇。
“你看那玩意,還能是啥?你再想想這是什麼地兒,受哪位神尊庇佑,又該興什麼術?”
阿泠一想到那些兩個頭大的盅皿裡養得都是互相廝殺的毒蟲之流,頓時沒了興趣。
好在這地方還有官道,平坦的土路那頭忽現一座寬大的吊橋,劉慕對這種吊橋能否一次性過這麼多馬車表達了質疑。
“嗬嗬,小王爺不用擔心,這橋用了許多年,是當初神使大人親自遣術修建。”
話語聽上去出自一嬌魅婦人,聲音著實讓人酥麻得發膩,阿泠敏銳地發現,這傳音似包含著彆的什麼,不單是隨處可見的傳音術法,讓人心思有些莫名地被其吸引。
傳音來得也甚是突兀,阿泠和劉慕對視一眼,確認彼此都聽到了之後,這才撩簾出了馬車。
隻見吊橋那頭,數十人一字排開,正當中站著的婦人尤為吸睛。
刀鬼不由得當場內心一聲輕歎,當初初見田閔,其著裝樣式還以為是性格如此,沒想到是民俗使然。
他很想問一句,姨姨就穿那麼點兒布究竟冷是不冷,但畢竟這場合是代表了甫來顏麵,腦子一陣脹痛之後,他的麵色忽地沉靜如水。
對方沒有敵意,否則李玄也不會巋然不動,靜等劉慕出來之後才躬身行禮,使團眾人也都是如此,剛下馬車,劉慕的身份便在舉手投足間跟對方表明了。
那婦人也不做作,雖體態嬌魅讓使團裡有些男人頓感上火,卻能讓阿泠隱隱覺得,這姨姨怕也是豪爽之人。
“小女子乃情蠱部長老,婧苗,姓特奉神使之命在此接引貴國使團。”
她微微欠身,似是故意行了個甫來流行的女兒禮數,當真是千嬌百媚讓人目不轉睛,但禮畢之後,她藕臂一台,又有些颯爽之態,直接喊道“請貴客隨我來,早已為諸位打點好了一切。”
使團裡已經有禮儀兵被先前那充滿魅惑的風情迷得神魂顛倒,誰料對方忽然之間又換了個姿態,竟是讓個彆人回神就是一個趔趄,引得吊橋對岸有人直接不掩嘲笑。
“這是給下馬威呢?”劉慕跟阿泠傳音道,“瞧瞧那作態,簡直跟你似的,精分魅魔兒,是不是跟你撞設定了?”
劍鬼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鼓大包了。”
劉慕一瞪眼,回了句“胡說”,而後笑容春風滿麵,提起靈蘊,高聲回道“多謝婧長老,貴國貴神使之熱情,我們切實感受到了。”
客套堂皇話說罷,劉慕也沒上馬車,手背在身後做了個手勢,示意使團人等跟著他,自己做表率,抬腳就要過橋。
他本以為這就是一個由術法織造的、主結構為堅實藤蔓的吊橋,可等他看清吊橋上似有什麼微小之物在動時,不由得側目眯眼一看。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好懸沒讓他下意識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