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看到了網絡上流出來的海因茨·施瓦茨年輕時穿著太空艦隊少將製服的照片,這大概是一張無意的日常偷拍,一位極為英俊的金發男子板著臉,低著頭看腳下的戰爭部的大台階,全本平淡無奇的製服在他優美的身軀變成了藝術品。
拾階而下的瞬間讓她想起了和金色短發的卡爾基相遇的那刻,想起了他在地下臨時指揮部穿著上將製服的樣子。白虎騎士中有些非常相似的樣子,讓她心潮湧動,抑製不住對他的思念。
她問自己:如果當時他選擇留在蓋亞,和她結婚,是不是她也會在十年後變成一個蓋亞貴婦式的元帥遺孀?
不會的……
卡爾基擁有永不屈服的意誌,他不會為任何現實的利益而放棄自己的靈魂,這正是她內心深處總是愛著他的原因,無論他對她做了什麼——
璿璣到施瓦茨元帥的墳墓上,為了給他獻上一束白色和金色相雜的菊花。
元帥的新墳顯得非常氣派而優雅,看起來像一座小型的紀念碑,上麵佇立一座折翼天使的塑像,天使手執利劍,眉目緊促,仿佛在低頭沉思。還有一座長明不滅的火焰在熊熊燃燒著,象征著梅西耶戰役的犧牲精神。
施瓦茨的墳前堆滿了一把把各式的鮮花和花圈,還有一堆堆小型的全息蠟燭可以數百小時地發出光亮。
這就是蓋亞人,有時又有一種愚民式的善良,顯得那麼沒有腦子,又有些可愛。
璿璣看著腳下各種零零碎碎的物件,甚至還有蓋亞少女的示愛信,每一個人的世界都是如此不同。
自己到底是柏拉圖人還是蓋亞人?
她抬頭望著大理石的天使,俊美的側顏散發著一種冷冰冰的美,就像柏拉圖的騎士們。
當她思索著,一個柏拉圖軍人竟然以蓋亞元帥的身份得到了國葬,命運是多麼奇異而無常。
“璿璣?”穿著中尉新製服的蘭瑟睜大了眼睛,他竟然與璿璣不期而遇。
他和海因茨·施瓦茨算是有交情,隻不過國葬參加人數有限,官方自然遺忘邀請他這位小參謀了,他隻能在元帥入葬後,自己前來憑吊。
“蘭瑟,好巧。”
她眨了眨眼,看到他的肩章上又多了一條細細的金線。戰爭部又喪事喜辦,給不少梅西耶戰役返回的老兵提銜了。
有時候,她會和蘭瑟·徐刻意保持距離,如今他們的關係非常尷尬。
如果沒有遇到卡爾基,他們也許已經成為親密的情侶。或者至少即使璿璣拒絕了他的愛意,他們還能謹慎地退回朋友,裝作少年時的兩小無猜,像鐵哥們的親密感覺。
徐中尉也意識到這點,緊張得他用右手摸自己的頭發。
“我今天發工資了!這附近有一個很不錯的日料餐廳,叫……”他趕緊在腕帶的投射屏上操作,“桐壺iriubo!超性價比日料放題,今晚還能雙人晚餐打八折!璿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和以往一樣,我請客!”
“不用了,我很久不吃海鮮了……正好晚上有些事,我先走了。”她竟然第一次拒絕他請她吃飯。
他們一起那麼久,為什麼卡爾基來了之後,他們就不再像過去那樣了。
“蘭瑟,拜拜,有事聯係。”
看著她直接轉頭就走,蘭瑟突然覺得內心仿佛針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