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置身無儘虛空,曲晨再也感受不到所在的死星陸,感受不到那呼嘯轟鳴的恐怖沙暴,同樣失去了百骨所在。
這裡,有的隻是寧靜星空,繁星點點如燈展一般懸掛在遙遠的黑幕之上。
而且曲晨感受到的聲音,其實也不能稱之為言語,那更像是一股意誌的展露。
北科大世!?
曲晨心中激動到無以複加,一個星係,一個生命,這居然是真的?
這已經顛覆曾經所有的認知。
“我有事相求!”曲晨在這虛無之中,根本看不到除了星宇之外的任何東西,但他卻有一種感覺,自己目力所向,就是北科大世!
就是這麼奇怪的感覺。
“說……”
虛無中,那道意誌如同一個反應遲暮的老人,許久之後才再度有所回應。
……
“星空問世?這小子居然真的做到了……”
昏暗的死星陸表麵,百骨目露複雜,眼中隻有那仰麵躺在光滑地表上的曲晨。
“盤義,我不得不說,還是你棋高一籌,一個如此優秀的承誌者,還有一條黑蛇作為備選,將來,你會以何種姿態再現世間?”
百骨自語間驀然騰空而起,衝上沙暴肆虐的高空。
“長城邊,遙望星野,殘星廢土。
歲河前,英姿紅妝,壯誌霄漢。
熱血灑,濁酒蕩,故人不見魂悲滄,
衣襟連,生死共,對酒朱顏化殘骨。
再回望,眾影婆娑,世間無人識,
安故土,一曲終了,魂蕩天地間!
……”
百骨周身黑氣繚繞,衝出死星陸直接出現在星陸之外,他遙望無儘星空,口中卻忽然開始有節奏的呢喃。
如果曲晨在旁,必然會感到難以置信,因為百骨所吟的,居然是他曾經從黎生星王殘身口中聽聞過的長城戰歌。
他恐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百骨居然也會吟唱這支如今還在長城戰場流傳的熱血戰歌。
……
“可……以……”
曲晨所感的寧靜虛空,最終傳達出這樣一道意誌後,便再無任何動靜。
這一意誌顯露之後,曲晨眼中的無儘虛空,漸漸出現無儘纖細至微的光縷,光縷越來越多,到了最後密密麻麻占據了全部視野。
那些光縷如蛛絲般柔逸,朝著曲晨緩緩纏繞而至。
死星陸表麵,仰麵如同暈厥在地的曲晨,猛然睜開眼睛,其雙眸已經恢複如常,但瞳孔深處卻出現了一道緩緩旋轉的光輪。
那似乎就是一個星係的微觀縮影。
“星天子,或許隻有這樣,才能真正配得上星天子之命吧……”
曲晨神色一片柔和,掌心朝上緩緩抬起雙手,似乎在感受著從身邊瞬息遠去的沙暴。
他看到了,這座死星陸的全貌,如同一顆被打磨過的卵石,雖然形狀略有不規則,大致還是呈現一個球體,其表麵無儘沙暴如若一層黃色煙霧在表麵緩緩流淌,而其內部深處,地核已經近乎凝固。
曲晨也看到了,百骨此時正如巡視一般,不斷環繞死星陸跨越躍點而行,同時還略帶警惕的看向遠方虛空,似乎在為自己警戒一般。
再遠一些的地方,一顆太陽散發著炙熱,將恐怖的熱浪不斷噴吐向周圍的虛空。
環繞太陽的三顆星陸中,隻有華昭星陸存有少數的生靈,曲晨甚至看到了秦族祖地中,那道大裂穀,以及最深處那秦古所化雕像頭顱,隻不過,那已經凡朽。
太陽周圍其餘兩顆星陸都是了無生機,或是熔岩四起,或是灰暗死寂……
曲晨這種感覺,如同自身忽然化作天地掌控者,以一種上帝視角般的奇異在感知這附近星空。
“隻可惜這種意誌勾聯隻能存續數月,否則我在這北科,還有哪裡去不得!”曲晨感慨不已。
北科大世的混沌意誌很緩鈍,他已經竭儘全力簡化自己的意願,可依然是耗費了許久時間,才得到一個簡單回複,並被告知,這種暫時擁有的特異之能不會存續太久。
以至於他原本心中還有諸多疑問,卻根本沒有機會表達出來。
“數月時間,這已經足夠我找到魁卓,隻要到時候有機會再往暗墟一行,即便時間短一些,應該也足夠了。”
曲晨心中的激動平息,仰臥的身形緩緩升起,身形一閃之間便直奔星陸之外的百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