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息全無的傀身，曲晨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濃濃的哀意。
百骨，雖然一直無法斷言對自己是敵是友，但這數年來對自己的幫助可謂極大，不說修行解惑，僅僅隻是不久前從龍耀那裡尋來龍心寶血讓自己重現光明身，讓自己有機會問世，這已經是無與倫比的幫助。
剛剛金裘義殘影最後餘力爆發，他也完全有機會躲避遠遁，卻一直擋在前方，否則自己恐怕在那一波衝擊之下已經死了。
姑且不論其做這些最終是為誰，實實在在受益者的確是自己。
曲晨百感交集，如同失去了什麼重要東西一般失落。
“前輩走好！”他目露黯然，朝著灰敗傀身一拜。
“走你娘的走！”
就在曲晨滿心悲歎時，灰敗傀身卻猛然睜開眼睛，雙眸泛起淡淡金光，對著曲晨怒目而視。
“龍耀！”曲晨聞聲大驚，身形立刻暴退。
他怎麼也沒想到，傀身居然生機未絕，口中更是傳出龍耀的聲音。
“你個小王八蛋，簡直比當年秦古秦柯更加可惡，自從碰到你就沒好事，先後得知盤義百骨這兩個混蛋的消息，接著就被勒索半數龍心寶血，如今為了對抗剛剛一擊，幾乎耗去我無儘歲月好不容易才積累下來的八成生機……”傀身僵硬的轉過身，發出龍耀瘋狂怒吼聲。
“我……”曲晨發呆，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完全不懂龍耀如此憤怒的原因，但有一點他是看出來了，龍耀似乎很難控製這已經破敗的傀身。
“乖乖的回去睡覺吧，這裡沒你的事了！”傀身眸光一變，又化為幽藍之色，聲音更是變成百骨那熟悉的節奏。
龍耀瞬間噤聲。
“前輩你沒事！？”曲晨聞言大喜。
“我終究隻是殘識了，諸天一縷分神破滅的衝擊都不敢硬撼，還好，有龍耀幫我們擋了一劫……”傀身雖然麵目僵硬，百骨的聲音卻透出深深的無奈感慨。
“居然是龍耀幫我們渡了一劫，那傀身如今已經這樣，前輩你怎麼辦？”曲晨靜聽百骨言語，不由啞然，隻是他漸漸又擔心起來。
原來金裘義所留手段那最終的餘威爆發之時，百骨在關鍵時刻直接把龍耀殘識推到了前方擋災，龍耀因此付出巨大代價，幾乎因此而真的灰飛煙滅。
百骨雖然同樣有所損傷，卻好了太多，隻是傀身卻沒那麼幸運，僅有的星空境實力軀體，根本無法直接承受那種可怕衝擊，軀體幾乎在那一瞬間就徹底失去生機。
“傀身雖然受損非常嚴重，還沒到無法挽救的境地，隻是短時間裡，我恐怕無法再幫你做什麼了。”
……
聖鳴澗中心禁區。
一個老者，一個少女，遠遠眺望那無光的深淵。
“沒想來晚了三天，就錯過那麼一場好戲。”老者似有遺憾一般微微搖頭。
“那件事終究才是最重要的，隻是，金裘義難道真的已經徹底身死道消了？”少女好奇問道。
“這個就不知道了，至少這裡還遺存北科大世的動蕩氣息，如果他是全神而來，這次大金神族可就算是蒙受不小損失了。”老者嘿嘿一笑。
“真死了才好！他活著也隻是九餘一條走狗而已，反而礙手礙腳！”少女撇了撇嘴道。
“也是！就是曲晨那小家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仙王對他似乎還頗為在意。”老者忽然微微一歎。
“金族那個陰靈把他帶走，想必也是有所圖謀，隻是他失去金裘義的庇護，想要重回金族勢必會依附於蘭戈之人，如果曲晨輾轉落入蘭戈之手，倒是有些麻煩了。”
“那我們去蘭戈看看？”少女眸光一閃道。
“這樣……倒是有些必要。”老者想了一下，微微點頭。
說罷，他轉身帶著少女瞬間離去。
……
暗黑的虛空之中。
曲晨竭力收斂氣息小心前行，不時散出感知竭力探察能夠感應到的最大範圍。
這已經是斬殺金宥之後的第三天，他還在聖鳴澗範圍，但已經距離聖鳴澗的邊緣不遠。
三天前，中心禁區爆發的化陽群戰，讓他熄滅了再探暗墟的念頭，決定立刻離開聖鳴澗，一來那裡已經成為諸多強者的焦點之地，變得異常危險，再者，百骨給了他一顆定心丸。
按百骨推斷，金裘義的破釜沉舟，其實對於鳳族遺卵之爭未必是件壞事。
因為以楚清曾經的天資來看，雖然是驚豔北科，但在與鳳烜殘識的爭奪之中，幾乎可以肯定絕大概率是處於劣勢的。
而金裘義的出現，幾乎可以肯定是在直麵鳳烜殘識遺誌，但金裘義畢竟也是諸天強者，這樣的對抗反而可能打破楚清鳳烜之間的主導之爭平衡，讓楚清平添了一些奪得主導權的機會。
所以曲晨做出這個決定很安心。
幾度避開不確定是何方勢力的強者之後，他終於再度隱隱看到了一些稀疏的星光。
半日後，他滿心喜悅走出聖鳴澗。
此行雖然驚險萬分，但結果，他是滿意的，已經確定魁卓幾人安然無恙離去，楚清那裡也因此而發生好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