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燁下定決心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這個帝國的機器就會開始啟動,至於是慢些還是快些的,取決於大家對這件事的理解和渴望程度。
出兵第一步派遣使節。
這個使節很高危,金景若爭取到了。
是的,少了一條胳膊的金景若,再一次爭取到了相當危險的外交使節任務。
沒辦法,鴻臚寺中太卷了。
有一個祖上榮耀的小旋風柴進在自己身後,步步緊逼,然後還有個做事能力相當出眾的朱勝非在上麵壓著,金景若的壓力真的很大。
朱勝非是禮部尚書,分管鴻臚寺,金景若是鴻臚寺卿,小旋風柴進是鴻臚寺少卿,是金景若的副手,但是人家是侯爵。
金景若想更進一步,曾經高麗降臣的身份就是阻礙。
當然,如今的高麗是徹底沒了,金景若也是正經齊國戶籍。
問題在於,錯過了開國大封賞,想更進一步,真的很難。
開城縣子,這個爵位,真的還不太夠。
金景若不敢覺得自己兩次出生入死,換個子爵低了,隻怪齊國太強,不太需要使節。
而現在,機會來了。
活著回來,血賺;
如果死了,也不虧;
金家終歸是要成為上位家族的。
因為自家爹爹獻城(金漢忠,獻開城)不為陛下所喜,所以就隻能自己拿命去拚了。
不提金景若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架勢,隻說準備出兵嗎,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那麼問題來了···
“將士出征,怎能配粗糧?小米不要,要麥和大米。”孫安皺眉道。
眼前這年輕人,還是不太懂事啊。
年輕人是真的年輕,今年才十五歲。
是的,就是一個娃娃樣的人物,孫安也算是使用童工了。
人家本來是來燕雲地遊學的,然後被白龍魚服的王燁看到了,就留了下來。
為啥來,那就說來話長了,長話短說。
他爹虞祺,政和五年中進士,本也前途光明,回了蜀地做任潼川路轉運判官,因為地方上的慣例是多次重複征收賦稅,都是手段,結果他脖子硬,都予以免除。
他說,朝廷的律法沒有叫重複征收,地方上的慣例與律法有出入的要改。
這得罪的人哪裡是一個兩個?
於是便被教育了,同僚排擠不說,上司還給穿小鞋。
恰好齊國有個叫張浚的,此人上山很早,老早就是琉球知州了,也是四川人,覺得自己在梁山勢單力孤的,也沒個親朋故舊,所以才不能調任燕京城。
於是,便在家鄉尋摸人物,趙開,也就是如今的戶部侍郎,就是這麼來的。
當然,那個是宗澤提的,張浚操作的,隻是這個就打開張浚的思路了,虞祺就是這麼來的,人家祖上是唐初名相虞世南,很出名的說。
孫安不知道王燁為什麼這麼看重,這個叫虞允文的年輕人,大概是看他年輕,想到了曾經年少輕狂的日子。
本來是想留在身邊做起居郎的,但是被宗澤勸下來了,然後就到了孫安這裡。
沒有什麼正經職位,就是一個乾事,平常在孫安身邊,做個跑腿的秘書,負責一些文書工作。
孫安也會寫字,隻能說會寫,字能看,算不得好。
而這個虞允文年紀不大,文字極好,不僅字寫得好,文筆也好,一看就是多年苦練的。
所以虞允文也幫孫安寫些文書,對上對下的公文,還有同級公文,基本都是虞允文執筆,如今也頗受重用。
孫安這個人,性格豪爽,不拘小節,總能跟同僚屬下,關係處的不錯,而對虞允文~
孫安就嚴格的多。
“兵部說,府庫裡麵,小米、蠶豆頗多,大同府庫中便有,轉運方便···”虞允文解釋道。
“此事也怪不得你,我自去與蔣興祖說。”孫安道。
蔣興祖如今是兵部尚書,自樞密院同兵部分離之後,這其中自然就有了些不方便的地方。
以前樞密院一言堂的時候,就不會有這種事。
當然,這也是政權的正經狀態,事業初創的時候,各部一言堂,效率最高,而如今步入正軌,自然是要互相監督製衡,這才是正經做事的狀態。
無論是組織還是政權,在做大之後,都不可避免的要走到這一步。
孫安也沒有難為虞允文這個跑腿的,自去找蔣興祖去了。
這也是孫安的行事風格,該正經的時候,雷厲風行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