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沒有那麼多的花活。
所謂計謀,不需要多高端,隻要彆人意想不到,那大概就能占到便宜。
最起碼能打彆人一個出其不意。
比如西夏的這波操作,彆說劉錡了,就是誰也沒想到。
真真的就像是,你鬥地主,第一張走了一張單張五,然後人家哢的一下,王炸出來了。
這誰能想到?!
打馬過來的過程中,劉錡麵沉如水。
劉錡跟盧俊義聊過,關於具裝鐵騎的問題。
盧俊義原話大概是這麼說的
“最開始統領虎豹騎的時候,總感覺鋼鐵洪流一般,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
“後來仗打了幾回,就發現具裝鐵騎很麻煩,正麵衝擊很強,但是限製很大,不僅是地形必須是平原,而且路上連灌木都不能有;衝鋒距離還不能長,這就必須臨陣披甲,衝擊的距離有限,提前披甲,戰鬥持續的更短;再有就是對手還得配合,若是陷陣營那種精銳,結陣完成,虎豹騎能衝個兩敗俱傷就不錯了。”
“虎豹騎,對戰場地形,對天氣,甚至對對手要求都很高。”
“但是一旦條件達成,具裝鐵騎又能打出天方夜譚的成績,比如什麼幾百破幾萬,幾千破十萬什麼的。”
“所以具裝鐵騎,最好的用法,是在大規模正麵作戰的時候,一次性投入,然後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一擊。”
“因為具裝鐵騎隻有一擊之力···”
而如今西夏的具裝鐵騎,應該是隻有鐵鷂子一部的。
劉錡來到那一處戰場的時候,一溜排開的是戰死士卒的屍體。
“牛誌兵?”劉錡看著眼前的中年漢子,輕聲問道,有點不確定。
臉上有傷,簡單包紮了,看不真切。
“大帥,是俺~”牛二的聲音有些沙啞。
“傷亡如何?”劉錡問道,大略數了一下,應該有四百多陣亡,但是既然領隊的隊將還活著,那就要由隊將彙報情況。
“正卒陣亡···陣亡二百三十三,重傷二十六,輕傷三十二;輔兵陣亡一百八十二,重傷二十二,輕傷四十七,失蹤···失蹤9人~”牛二道。
劉錡沉默。
牛二所領這一部,是標準的三百人部,輔兵也是三百整數。
正卒還有九個完好的,輔兵還有···還有四十。
“斬獲呢?”劉錡繼續問道。
“西夏撞令郎三百二十,具裝鐵騎八十,是我部斬獲,楊政將軍領第六營與其交戰,斬獲具裝鐵騎六十二,戰損七十二。”牛二回道。
“失蹤的九人,是失蹤,還是臨陣潰逃?”劉錡繼續問道。
“戰場混亂,我···俺看不清。”牛二道。
劉錡沉默,牛二也沉默。
如果是接陣潰散,依照軍令當斬;
若是力戰之後,不敵潰逃,又是輔兵,當除軍籍。
這便是齊國軍紀,嚴厲的不近人情。
“今日之戰,是我考慮不周,我會上疏請罪。”劉錡道,潰逃的輔兵,後麵再說。
這個時候,不是較真的時候。
上麵,是後軍都統製和隊將,戰爭結束,例行公事。
劉錡還需要繼續問,尤其眼前這個隊將,劉錡印象深刻,有些事情,還是要問清楚的。
“可能確認是鐵鷂子?”劉錡問道。
“人馬具甲,無鐵索相連,精壯,黝黑,禿瓢,黨項族精銳騎兵,悍不畏死,軍陣、武技都是一等,百戰精銳。”牛二道。
我沒見過鐵鷂子,不知道是不是,隻能說出我見到的情況。
“是鐵鷂子。”劉錡身邊親衛頭領劉宗道。
“元帥與西夏接觸少些,末將曾於戰場上見過,鐵鷂子的甲胄和一般具裝騎兵不同。”劉宗道,甲胄隻是一方麵。
實際上西夏麵積不大,人口不多,能披甲的鐵騎,就隻有鐵鷂子一支,如果這支具裝騎兵不是臨時湊數的,就隻能是鐵鷂子。
這也是西夏立國百年,一直都存在的唯一一支精銳具裝騎兵。
牛二並不太關心是不是鐵鷂子,因為從梁山時期開始,軍隊計算的時候,都是不太計對麵到底是什麼部隊的,現在有更重要的問題~
“此戰,我們···我們勝了嗎?”牛二問道。
語氣終於有了些波動,帶著忐忑,甚至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