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盞這一聲江書記,是故意的。
一句江書記,直接將江培豐拉到了他職位的位置,而這個職位也提醒他,有些事情隻有他能做,他也必須做。
江培豐和宋盞僵持著,過了一會兒,江培豐將門關上,擺了擺手示意宋盞繼續。
宋盞起身,將早已準備好的地質地圖和各種打印摘取的資料拿出來,走到房間內唯一一麵完整的白牆前,將地圖用圖釘貼上。
作好準備後,他開始用科學的方式,向江培豐詳細地介紹了地震的成因,地質構造,以及可能的時間。
“地質上,這次地震主因是龍門山構造帶向東南方向推覆,板塊擠壓,前中後三山斷裂……”
同時,宋盞也通過戊子年“戊子相克”的說法,從玄學上論證地震將會發生。
“戊為土,子為水,戊土相克,曆史上幾乎每個戊子年都有災禍。”
“土災,正是對應著地震,山崩。”
宋盞不宣揚玄學,但在這裡他不得不再次借用以完成對江培豐的勸說。
宋盞的講述好像一場辯論賽,他的角度是全麵的,資料是充足的,態度是誠懇的,而觀點,是震撼人心的。
江培豐全程聽著,目不轉睛,眼神從平淡,到震驚,最後到凝重。
十分鐘後,宋盞說道:“謝謝江叔叔願意聽我把話說完,我相信您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江培豐這才回過神已經結束了,他翻著手裡宋盞準備的詳實資料,不禁啞然失笑。
這小子,科學玄學結合,就怕說服不了自己啊!
“江叔叔,您還是不相信麼?是哪個地方不夠清楚,我再詳細解釋一下……”宋盞急得額頭都在出汗。
江培豐示意宋盞坐下,他拆開桌上的一箱礦泉水,將瓶蓋擰開,一點一點地倒進熱水壺裡,他站在旁邊等水燒開,眼睛微眯著,思索著。
江培豐沒有和宋盞說話,宋盞這時也不好打擾他。
過了一會兒,水燒好,江培豐提著滾燙冒著熱氣的水壺,倒進暖瓶裡,又倒出一些水,注入茶杯,一杯端給自己,一杯遞給宋盞。
“喝吧。”江培豐說道。
兩人喝完一杯茶,江培豐才說道:“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宋盞說道:“我推測的。”
江培豐指了指窗子,外麵一片黑暗,屋內明亮,宋盞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映得清晰。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想你除非是瘋了,否則斷不會如此確信。”
宋盞不知道江培豐是在詐自己,還是剛才自己過於激動,導致某種意義上的真情流露。
宋盞說道:“您當我是推測也好,親眼所見也好,都可以,隻要您相信就行。”
“江叔叔,我沒有騙你的理由。”
江培豐點頭道:“我如果找到了你騙我的理由,你早就不會在這坐著了。”
“如果當真如你所說,我又能做什麼呢?”
宋盞激動道:“您當然可以做什麼,我聽蘭姐說,您被調去四川執政,您可以在下周舉行全省消防日,並在五月十二日那天進行演習教育。”
“同時您還可以重點觀測地質變化,及時作出響應。”
“您可以提前做好預警準備,安排當地的通信公司發送預警短信。”
“甚至……”
宋盞一連提出了七八條建議,他隻看到江培豐淡定地喝茶,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等宋盞一口氣說完,江培豐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災難沒發生,做這些又會有怎樣的後果?”
宋盞當然想過,但他認為這個風險與災難真正發生做的貢獻相比,幾乎可以忽略。
但人總是隻有在對應的位置,才會明白首要考慮的是什麼。
就像宋盞不會理解,江培豐如果這麼做了,當災難沒有發生時,那些政敵又會怎麼對付他。
“你的想法我已經知道了,我會考慮的。”江培豐沉默良久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