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喊了一嗓子:“敬酒的都過來排隊了!”
於是包間內排起了一串長長的隊伍,不止有男生,還有女生,大家一個個抱著老班痛哭流涕,紛紛訴說著自己和老班的故事,不是生病送醫院視如己出,就是網吧抓學生浪子回頭。
除了和老班喝酒之外,同學之間也互相敬酒,有的憋了三年向暗戀的女生表達愛慕,有的找曾經乾過架的老冤家一笑泯恩仇。
推杯換盞不停,青春的歌聲也不斷。
包間裡帶著液晶電視和卡拉OK,同學們紛紛上前獻唱,從《七裡香》到《大城小愛》,從《愛如潮水》到今年剛出的《獨家記憶》。
老班也跟著唱了一首,經典的《精忠報國》,這歌調比較好找,就是氣得足,但老班寸頭凶神惡煞的形象和大嗓門,唱起來還真是有模有樣。
令宋盞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不少人主動和他敬酒。
“老宋,我敬你一個,我這學期進步很大,多考不少分,我琢磨了一下,就是從百日誓師那天開始的,當時跟著你喊了一嗓子,雖說有點羞恥,但是把自己的倔勁喊出來了……”
“我證明哈,他學習刻苦著呢,我倆一個寢室,天天半夜1點睡,有時候在椅子上折騰,有時候在被裡折騰……”
宋盞和這個同學都沒啥交集,高中三年沒說過話,隻是記得名字,沒想到對方主動找上他,真情流露了,趕緊和他喝了一杯。
“宋盞,我也想敬你一個,不為彆的,今年多虧你了,補習就不說了,運動會,聚餐,大事小情都讓你當排頭兵,真是謝謝了。”班長施晴端著酒杯過來,非要和宋盞喝一個。
“班長你說這話就見外了,都是同學,應該的。”宋盞回應道。
“隻是同學麼?”施晴反問。
這時侯新星湊到宋盞耳朵邊,說道:“你不知道班長對你其實有點……”
宋盞看了施晴一眼,發現施晴正看著他,臉頰通紅,似乎是有點上頭了。
宋盞對施晴沒這方麵的想法,隻是笑笑,反而對侯新星鼓勵道:“那你更得抓緊時間了!”
宋盞對施晴的態度沒想到,但對侯新星的想法,他可太清楚了。
“宋盞,我也敬你一個。”這是一個讓宋盞意想不到的人——坐在宋盞旁邊的籃球校隊女生。
“運動會跑得挺帥,沒給咱班丟人。”
宋盞被這個理由逗笑了,大家好單純,敬酒敬得莫名其妙,不過畢業聚餐就是這樣,往往平時那些不曾被留意的目光,默默關注你的人,這時都會蹦出來
“你打球也很帥,以後有機會可得教教我。”宋盞客氣道。
“來來來,哥,我親哥,可逮著你了。”郝誌雄端著兩個酒杯走過來,搭著宋盞肩膀,“我得敬你一個,這杯是我自己的,我再替我家靜香敬你一個。”
“這半年多虧了你助攻,運動會,極樂寺就不說了,畢業歌會,這真是讓我大!放!異!彩!”郝誌雄說到大放異彩聲音都大了,周圍好幾桌都在看他。
宋盞感覺郝誌雄有點喝多了,剛才他就全程喝悶酒,估計還是考試失利的事。
“總之你是我的恩人,恩人呐!”郝誌雄自己乾了,宋盞勸道:“你慢點喝。”
和郝誌雄喝完,又來了兩三波人,一杯一杯灌下去,當宋盞實在喝不動,坐在椅子上起不來的時候,又一杯酒遞過來。
“真喝不了了。”宋盞頭也沒抬擺手說道。
“呦,這麼不給麵子?”
宋盞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老鄭,老鄭似乎也剛和其他同學喝完,同樣喝不動了。
“你也彆裝了,咱都整點果汁?”宋盞建議道。
“也行。”老鄭也不逞能。
兩個一起出門,和服務員要了一盒彙源橙汁,回來的路上,老鄭說道:“宋盞,這次是你贏了。”
“啥?”宋盞沒聽懂,老鄭突然的認慫,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鄭自顧自說道:“這半學期,我暗暗和你較勁,必須得贏過你,為了衛泠然,更是為了自己。可惜啊,高考不站在我這邊,清華是去不了了,所以這次你贏了。”
宋盞雖然討厭老鄭,但這時也做不出嘲諷的事。
“你也不用說啥,畢業歌會我覺得我比你帥,這就夠了。”老鄭眯著眼睛,看向宋盞,輕聲道:“但是我覺得你比我,更有成為渣男的潛質。”
宋盞不懂老鄭在說啥。
“記性這麼不好?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防-洪-紀-念-塔,滑-冰-場。”老鄭一字一句地說道。
宋盞驚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哈哈哈,還有葉一真,我也看到你和她走在一起。”
“你怕了?我還以為你是什麼癡情浪子,原來和我一樣也不是好餅。”老鄭絲毫不掩飾他的自知之明。
宋盞看向老鄭的眼神鋒利如刀,按照一句流行語就是:
此子斷不可留,恐成大患。
“哈哈哈,我又贏了。”老鄭瘋笑道,“你也彆害怕,我還沒無聊到去告狀,你已經走上了和我一樣的道路,總會自食其果的。”
“有這好戲,我還想多看幾集呢?”
老鄭這話有一半真一半假,他曾經在運動會上向衛泠然告過狀,不過失敗罷了,他手裡又沒有了當初的照片,隻能空放嘴炮。
回到包廂後,宋盞和老鄭找來杯子,喝了一杯橙汁,算是握手言和,冰釋前嫌,也再沒提過剛才的事。
這頓飯吃了很久,一直到晚上10點才結束,同學們將老班送上車後,分散成七七八八的幾個小團體,宋盞、郝誌雄、侯新星、施晴、老鄭五個熟人一起往回走,五人都喝得醉了,單人走不穩當,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手搭著肩膀排成一排歪歪扭扭地走。
路過一家ktv,裡麵有人在唱樸樹的《那些花兒》,唱的鬼哭狼嚎,但卻勾起了大家的音樂細胞,大家也唱了起來。
“啦啦啦啦,它們在哪裡呀~”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郝誌雄聽到“天涯”清醒了:“嗯?天涯?誰點的天涯?不是哈啤麼?又點天涯了?”
大家都不理這個酒蒙子,繼續唱著,走著。
歌聲裡,宋盞感覺到有一陣來自夏天的風撲麵而來。
風啊行色匆匆,又帶著他的花兒吹遠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