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衍所說的極惡之地,當然是黑暗時期的森海源界。
而他說的極樂之花,當然隻能是小煩。
“眾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
極樂世界是很多佛子一生的追求。
但對觀衍來說,就在森海源界,他已經尋到了他的“極樂”。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薑望才知道,觀衍本是有機會離開森海源界的,但是他不願再離開。
他讓薑望把他的僧衣送回懸空寺,隻是為了跟他的信仰告彆,與他已經死去的恩師道彆。
從此以後,他才能坦然棄佛而去。不必再遵循清規戒律,可以愛他所愛。
雪白僧衣在空中燃儘最後一縷,觀衍的聲音也消散無聞。
薑望躬身行了一禮,而後直起身來,與懸空寺眾僧道彆“佛門清淨之地,世俗之人不敢久留。此間事了,薑望先告辭了。”
“觀衍法師之事有勞施主。”苦命方丈道“還請稍待,老衲著人取些佛緣來。”
所謂“佛緣”,就是酬謝的體麵說法了。
其實就算苦覺不爭取,懸空寺這種級彆的宗門,也不會讓薑望空手而去。當然,“佛緣”的級彆還是會有所調整的。
懸空寺家大業大,又有苦覺出麵爭取,苦命方丈讓人取的“佛緣”必然價值不菲。
但薑望仍然拒絕了“觀衍前輩是我非常尊敬的人。他願意信任我,我也願意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實在無需什麼酬勞。況且僧衣已燃儘,這件事已經與貴寺無關了。之前我不會拿,現在更不會拿。”
觀衍僧衣燃儘,表明他與懸空寺緣分已儘。
薑望點出這一點,苦命自然沒有再強行送禮的道理。隻是心中對這位少年的評價,難免又提高了些。
“懸空寺會記得施主的善意。”苦命豎掌於前,念了一聲佛號“南無釋迦摩尼佛。”
薑望再次回禮,然後轉身離去。
他這邊腳步一動,苦覺立刻擠到跟前,滿臉堆笑“為師送你。”
薑望沒法拒絕,拒絕也不會有用,隻得客氣道“那就有勞大師了。”
苦覺極其頑固的以師父自居,薑望也不厭其煩地拉開距離,一口一個大師,澄清關係,絕不肯聽之任之。論起堅持來,一時倒也分不出高下。
苦覺跟薑望走了,淨禮和尚自然也屁顛屁顛的跟上。
懸空寺一位方丈、兩位首座,仍然在定餘塔前。
一陣沉默之後,觀世院首座苦諦先開口道“觀衍這是叛離山門了,此事如何處理,須得有個章程。”
“都隻剩一點真靈了,還能怎麼處理?”降龍院首座苦病‘喊’道。
看得出來他已經儘量小聲了,但還是震耳欲聾。
好在大家早都已經習慣。
“我看未必。”苦諦搖搖頭“一點真靈如何能與人溝通,如何能請托人辦事?況且,他還能自玉衡星域投射力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