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這天突然想起一事,打斷道“對了,我早先去你們重玄族地之前,鮑仲清派手下來找過我,也不知是有什麼事情,你說過要警惕這人,所以我沒搭理他。”
“他派手下找你?”重玄勝問。
“是啊,就是那個什麼覆海手。”
當時他沒有理會,不過這事後來就沒下文了,倒真是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聯係他,又好像不怎麼誠懇。
他並不覺得,他能跟鮑仲清扯上什麼關係。
重玄家與鮑家是政敵。而他跟重玄勝,早已是出了名的同進同退。
重玄勝似是已經了然,搖頭道“倒不是鮑麻子有意失禮,場麵工夫他不會差的,隻是他不能夠親自去找你。”
“這話怎麼說?”薑望問。
“你道他為什麼找你?”重玄勝笑著說道“答案就應在這次黃河之會上。”
薑望皺眉“我越聽越糊塗了。”
“你真笨啊!”重玄勝毫不留情地展開羞辱“難怪彆人要說你受人蒙蔽,你的確挺容易被蒙蔽的!”
薑望更是完全摸不著頭腦了“我被誰蒙蔽?”
重玄勝當然不能自揭自短,冷笑一聲,避過不談,轉道“你就隻關注你的一畝三分地?外樓名單上的鮑伯昭,你沒注意到麼?鮑麻子那時候不是想找你,而是想通過你,去找晏撫!”
這胖子隻是聽了幾句,竟好像比薑望還要親臨其境“他要通過晏撫的關係,去阻止鮑伯昭上這份名單。如果親自拜訪你,目的就太明確了,所以隻能讓屬下來請。而且也不能明說。畢竟阻止自己哥哥成名,傳出去不好聽……想必你態度冷淡?”
“是有一些。”薑望摸了摸鼻子,不得不承認,這胖子是真聰明。
重玄勝又笑了“如果你當時去見他了,想必能弄到一大筆好處。不過黃河之會的名額,就指望不上晏撫了。”
“為什麼?”跟重玄勝對比起來,薑望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有點不聰明,這也想不通,那也想不通。
重玄勝反問“你知道鮑麻子後來為什麼不找你了?”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薑望惱羞成怒。
“哈哈哈哈。”重玄勝終於開心了一下,笑道“晏家再怎麼在政事堂有影響力,在黃河之會這件事上,也最多插手一個名額。不是做不到更多,而是不能做更多。國之大事,你晏家管了這個又管那個,想乾什麼?晏撫是個清醒的人,不會做蠢事。”
薑望這才恍然大悟“晏撫幫我擠上了名單,就不能再出手把鮑伯昭擠下去。反之亦然?”
“唉。”重玄勝懶洋洋地一靠“你看看,鮑麻子那種豬腦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偏你……嘖嘖!”
“我們這些內心乾淨的人看不清楚這些陰謀詭計,不是很正常麼?”薑望憤而反駁。
重玄勝哈哈大笑“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把愚蠢說得這麼的清新脫俗!稍微有點腦子也不難懂啊哈哈哈……”
至於為什麼鮑伯昭非要擠上這份名單,鮑仲清又想方設法阻止……看這段時間有多少人來拜訪薑望就知道了。
無論最終能不能去黃河之會、能不能在觀河台展旗,隻要上了這份名單,那也是政事堂公推的齊國前三。意義重大!
不過,分析是分析得很有道理,這麼屢次三番地嘲諷,薑望可不慣著。
轉頭看向十四,笑容溫和“十四姑娘,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好麼?我覺得我有必要跟重玄胖單獨聊聊。”
重玄勝嗤之以鼻。
十四怎麼會……欸,十四?
看著十四堅決離開的背影,他連忙起身“十四等等,先……”
薑望已經一把將他按回座椅,把“彆走”兩個字按了回去。
這一天,他們聊得很愉快。
至少薑望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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