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搖得非常起勁。
對於這位“天涯淪落”時的小夥伴,薑望還是有些憐惜的,不然也不會給它鐵漿果吃。
於是一探手,單手將它提溜了起來,就這樣施施然下了樓。
房主是一個六十餘歲的老人家,彼時正在門前的躺椅上,懶洋洋地曬太陽。
薑望一直走到他麵前,他才半眯著眼睛看過來。
但見一青衫男子,長身玉立,意態從容,飄飄似仙人,僅這份氣質,便是平生未見之人物。
薑望提了提手裡的狗,笑著問道“老人家,這是你家的狗嗎?可否割愛?”
老人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提溜著的小灰狗。
這狗被提溜著,卻也不覺難受,正咧著嘴吐著舌頭,不停地搖尾巴呢。
“看來它很喜歡你。”老人揮了揮手“我家大狗才下了一窩哩,這隻身體最弱,總受欺負。帶走吧,好生待它便是。”
“實在感謝。”薑望說著,取出一塊碎銀,放在躺椅旁邊的茶凳上“這是買狗的錢。”
不是他拿不出更多,花些道元石他也舍得。
但驟得橫財,未必是福。
“這怎麼使得?”老人一下子坐起來,把銀子往回推“自家土狗,不值什麼錢。”
“收著吧老人家。讓人安心,亦是功德。”薑望溫聲一笑,轉身一步,便消失在他眼前。
這老人愣了愣神,又看了看手裡的銀子,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出現幻覺。剛才真的遇上了一位超凡修士!
但這位超凡老爺,跟他聽說過的、曾經跪伏過的超凡老爺們,卻如此不同!
……
……
重玄勝跟薑望在太虛幻境中說話的時候,其實人在定遠侯府中。
局勢當然沒有他跟薑望說得那麼輕鬆,這是一局如此複雜的棋,每一個棋手都在其中貫徹意誌,他再有智慧,畢竟力量有限,不可能主導局勢。
他也隻是火中取栗罷了。
當然,他的堂叔重玄褚良,從來是他的依靠。
“看樣子他是沒什麼事情了?”重玄褚良問道。
這位凶名赫赫的大人物,此時瞧來,真是再溫和不過。
臉上帶笑,靠在搖椅上,慢悠悠地晃著,說話也是輕聲慢語。
誰能想象得到,這樣一個溫吞的老人,竟是以殺人成名呢?而且,“最擅殺人”!
體型與他相似,但更胖幾分的重玄勝,聞言道“應是受了很重的傷,不過現在是安全了。我讓他先彆回齊國,隨便哪裡去轉一轉,等這邊塵埃落定再回來。免得那些人再於他身上做文章。”
重玄褚良點了點頭,問道“他知道現在國內是什麼環境嗎?有什麼反應?”
“我已與他講了。反應嘛……”重玄勝笑了笑“總是有些難過的。”
重玄褚良淡聲說道“這種事情,以前有,現在有,以後還會有。叫他不要太把名聲當回事。他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做人做事,束縛太大了。”
重玄勝搖了搖頭“束縛他的並非名聲,而是本願。他願意,所以他去做。他不願意,所以他拒絕。逐名亦是逐利,非是薑望所求。他求的,是無愧於心。”
他看了一眼西邊的天空,但見晚霞燦爛,如血一般。
“如果有一天,他覺得這世上無人不可殺、世間無人不可恨……他會比世上最惡的人還要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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