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觀河台的時候,薑望憑借與生俱來的劍道天賦,和一直以來的努力,能夠以自己創造的劍術,與秦至臻的刀、項北的戟正麵交鋒。當時劍術未至內府境絕頂層次,但也已經距離極近。
但是到了外樓境,如秦至臻、項北這種繼承真正絕巔戰技的,同樣能夠很快展現出外樓境絕頂的刀術戟術。
薑望卻隻能靠自己繼續精進補完。
這也是他在內府境劍術明明後來已經臻於絕巔,卻在外樓境中鬥劍輸給寧劍客的原因。
他不是輸給寧劍客,而是輸給了一個劍道大宗的底蘊。
那層出不窮的絕劍術,需要他用無數個不歇的日夜去彌補。
此時的鐘離炎亦是如此。
論天賦,棄術修武,重來一次還能直追鬥昭。
論修為,鐘離炎脊開二十重,差一步就神臨。
論出身,身為大楚鐘離氏的嫡脈子弟,手握不知多少絕頂武技。
是以如此遊刃有餘,甚至於一個照麵,就要建立壓倒性的優勢!
但劍術上的不足,薑望如何不知?
他在太虛幻境裡一次次壓製力量認真地戰鬥,他隻以劍技與寧劍客交鋒,一次次複盤與自我審視,都是在錘煉自己的戰鬥技巧。
在山海境裡的交手,他當然不會托大到認為自己單以劍術就能擊敗鐘離炎。
對於自己的一點一滴打磨出來的實力,他何等清醒自知!
正如他在見我樓所說,古今第一的內府境已是過去,外樓境乃是全新的征程。
所以他劍撞鐘離炎,撞來的也不僅僅是劍!
在鐘離炎那兩分的劍氣炸開,一結劍網、一結劍蓮的同時,天地之間,有焰雀鳴,有焰花開,有焰流星劃破長空!
在山海的世界裡,誕生了一個火的世界。
此界有極,但未來無限。
將劍網、劍蓮乃至於薑望自己和鐘離炎,甚至是默默控水的左光殊,和正踏冰而來的範無術,全都籠罩其間。
而在這絢爛的火界之中,薑望長劍一抖,錯開了重劍劍鋒,左撇而右捺——
火界之中,斬出人字劍!
這是直接撐起此界的一劍,也是真正孕育生機的一劍。
天地有人,是萬物發生。
在對決趙玄陽時悟出此番變化,而後逐漸圓滿。
人字頂天立地,火界因此更活潑、更穩固。
以火界之力反哺此劍,故而這一劍更強、更絕、更飽滿!
非是外樓絕巔之劍術,而有外樓絕巔之威能。
劈啪!
那劍氣之網直接開裂,劍氣之蓮片片凋殘。
唯獨長相思還在前進。
整個火界之中,所有的火之精靈都緘默了,仿佛隻剩下這一劍。
一界養一劍,此劍誰當之?
範無術是來不及的。
唯有鐘離炎!
鐘離炎能當否?
讓幾乎讓人窒息的氣氛裡,隱隱發生震顫的空間,給出了答案。
鐘離炎隻雙手握著他的劍,冷冷注視著不斷迫近的長相思。
恐怖的力量就已經無法遮掩。
空間都已經為他顫抖!
接下來的這一劍,必然石破天驚!
鏘!
薑望回劍入鞘,隨手一握,收起了絢爛的火界。
天地驟歸於寧靜。
一切戛然而止。
“這山海境還什麼寶貝都沒有出現呢,我想我們現在沒有分生死的必要。”他如此說道。
鐘離炎瞳孔微縮。
薑望一劍撐起火界他不驚,但這一下在爆發前夕驟然收劍的行為,令他驚住了。
這一劍的複雜程度他看得清楚,是劍術與道術以及神通的完美融貫。
可如此複雜、如此恐怖的劍勢,這個薑望都能收放自如。
如此舉重若輕!
他的儘頭在哪裡?
心中驚愕仍存,但身外劍勢已消,隨手將重劍負於身後。
“你說得也對。”他如是點頭。
範無術也便收起折扇,大袖飄飄地走上前來。
算是承認了他們兩個有對話的資格。
就憑這兩人一見麵就加速迫近的風格,薑望若不能展現足夠的實力,是根本叫不停戰鬥的。
畢竟山海境中都是競爭者,殺退一個少一個,沒有什麼留手的必要。
當然薑望和左光殊也絲毫未怵。
真要算起來,還是左光殊先動的手。
反過來說,如果鐘離炎和範無術沒有表現出來足夠的實力,薑望也不介意順手將他們清理掉。
在彼此認識到對方的實力,清楚戰鬥本身的成本急劇增加之後,才有了停手的可能。
兩邊互相打量彼此。
這才發現,方才戰鬥之中,氣勢洶洶的兩組人,其實狀態都不是特彆好。
薑望和左光殊自不必說,完全是連番逃命至此。雖覆以煙甲,細看仍是狼狽難掩。
而鐘離炎和範無術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範無術那驟然收起來的折扇,分明焦糊了一塊。
鐘離炎左半邊長發不自然的卷曲,也不難叫人發現。
“你們看起來很狼狽啊。”鐘離炎看了看薑望,又看了看左光殊,略顯高傲地說道。
雙方倒是略過了自我介紹環節,畢竟都有渠道提前認識彼此。
“不過殺了幾個異獸罷了。”薑望彈了彈劍,很是隨意地說道。
又審視著對麵兩人,反問道。“你們看起來好像遇到了麻煩?”
鐘離炎當然不肯說,他和範無術險些被那頭夔牛殺死,越想越氣,是特意摸上來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報複。
“麻煩?嗬嗬,我還真不知有什麼麻煩……你們剛才在這個附近,注意到夔牛了嗎?”他也很淡然地道“我們也就是在追殺那頭夔牛而已。”
薑望輕笑一聲“追殺的話,你們這個距離是不是保持得有點遠?真的不會追丟嗎?”
鐘離炎冷哼道“齊國人懂什麼狩獵?話不投機半句多!”
竟直接拔空而去。
範無術倒是衝薑望兩人笑了笑,才緊跟鐘離炎而去。
薑望……
他扭頭問左光殊“你是楚國人,你懂嗎?”
左光殊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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