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仍如故往,頗有"一任風雨"的姿態。
據說在大燕皇朝極盛時期,有一位名叫"燕隋"的皇子,在一場殘酷的政治鬥爭裡全線潰敗,帶著所剩不多的親信,逃至西境此處,自知無望南歸,心灰意冷。
言日"過去種種,皆為陳跡","舊巢已墜,燕不南歸",遂改“燕"姓為“陳"姓。
他的後人在這裡建立國家,就有了“陳國"。
當然這些都是“據說”,隻見載於一些野史裡。
陳國皇室從未公開提及燕姓,大燕皇朝也從未承認這份血脈。
在陳國的正史裡,開國皇帝陳宣乃是樵夫出身。
在燕國的正史裡,曾經那位奪嫡失敗的皇子燕隋,失蹤於一場焰光衝天的大火。
滄海桑田光陰轉,多少老叟換從前。
雄極一時的大燕皇朝都已覆滅了,倒是屏弱的陳國還存在著。
也還屏弱著。
燕春回庇護此國社稷,但好像並不在乎這個國家的未來。
就像他庇護手下的人魔,但也並不在意那些人魔的死活。
無回穀可不僅僅是外賊無回。
陳國境內有三座名山,名為“孟春”“仲春”、“季春"有一纖細的江流,恰好接連三山,名為“三春江"。
E三春江穿過浮光峽所形成的透迤的白練,便是陳國東麵白國境線。
西峽為"陳",東峽為"礁"。
鐘離炎扛重劍在肩上,欣賞南域第一天驕於水中的照影。
一身極簡白衣的李一,抱劍閉目,獨立於東峽之巔。
水波清幽,仙舟純白,薑望青衫仗劍在舟頭,似要悠遊直F.從這一刻起,整個陳國的國境線,便是他的見聞線。
儘此一國,內外不通。
無一耳能聽於外,無一眸能見於外。
若要滅國絕族,也隻是一念!立在如此高處,擁有此等力量,難免視天下為草木。
薑望按住劍柄,有意地沉了幾分肩。
當見聞的禁形成,耳目的律令出現,一身短打勁裝的公孫不害,也就緣法而現。
這次蕩平無回穀之戰,執掌刑人宮的公孫不害當然是絕對的主力,兜底全局的存在。
他不僅自己來了,還來帶刑人宮鎮宮之寶,洞天寶具“荊棘筒"—-此時正背在他身後,用麻繩串縛著,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筐。
其間裝載,非執法者不可窺見。
“筒"本是盛飯食或衣物的器皿,也有"以此裝載"的意思在筒多以竹蔑、藤皮、葦皮編織,也兼用荊。
講究些的還漆彩繪、襯綾羅,尋常的就是粗蔑編織。
刑人宮的“荊棘筒",顧名思義,乃是荊棘所編織。
其原身是三十六小洞天裡排名第十七的"太玄法樂天”,中古時代的薛規煉此洞天,成就法家至寶,代代奉於刑宮。
法家弟子向來有"負棘、懸尺、藏繩”,遊曆天下、弘揚法治的傳統。
凡三刑宮之門徒,在遊學時所背負的專門用來懲惡的“棘”,便是從“荊棘筒"裡折來。
每逢出山折一枝,斑斑血跡是行痕。
這些三刑宮弟子,在遊學結束之後,都要投棘於筒。
【荊棘筒】會對法家弟子這一路所施之刑,進行審驗,核查是否有“濫刑"的情況。
這放棘收棘的過程,是三刑宮弟子所必經的修行,也是“荊棘筒"本身的養煉。
一代代的法家弟子,用自己的經曆、自己的堅守,為這法家至寶增添光色。
漸至於如今,已經擁有難以想象的威能。
洞天寶具若有令人信服的排名,在三十六小洞天煉成的寶具裡,【荊棘筒】絕對不止十七。
就像今日之太虛閣樓,在太虛閣的秩序建立起來後,威能也與日俱增。
太虛閣樓維護太虛閣的權柄,太虛閣在維護太虛幻境秩序的同時,也用這種秩序,予太虛閣樓以滋養。
“公孫宗師!"薑望低頭行禮。
公孫不害也是個果決的性子,隻輕輕頷首,而後便當仁不讓地一步往前。
這一步,像是抬起側刀。
三春江分流,天見隙!立在見聞仙舟的薑望和東崖之巔麵道的李一,幾乎是同時跟上了。
三君同踏陳國的這一刻,這場根除人魔的戰爭就已經開啟!荊棘當空舞,一雯天地如竹籠。
環這西陳之國,儘為荊棘之林。
棘刺並不鮮亮,可僅僅是目光落下,就會被觸痛!怎麼說也是一個政體完備的國家,帶甲之士數萬,民眾數百萬,也有文武百官,勳臣悍將。
在這種恐怖的力量覆蓋下,卻半點反抗的動作都做不出來,連國勢都無法體現,好似被恐怖巨獸,一口而吞。
法筒已然接掌這個國家的權柄,而在法筒之前,薑真君先一步約束了舉國之見聞。
不能傳訊。
無法通信。
高穹之上,不見日月,隻有重重樓閣的虛影。
太虛閣樓鎮陳國!不到一息的時間裡,薑望和李一出現在國境線外,公孫不害緊接著出現,然後..封鎖便已經完成。
上窮碧落下黃泉,幾乎禁絕所有出路,不使有一隙逃脫可能。
轟隆隆隆!一座山峰倒傾般的巨劍,排開雲海,橫飛在陳國上空。
“南嶽鎮西陳,一劍橫人間!”
氣血囂烈鐘離炎,落在西陳國的皇宮,站在琉璃碧瓦之上,傲然於此國皇權之巔,狂肆放聲:"大楚鐘離炎,今為天下誅魔。
擋者必死,匿之同死!"西陳國三皇子的席上客,如今的第七人魔、有著妙曼身姿、不老容顏的"飲血之魔”,直接被狂暴的劍氣碾碎成肉泥。
這些年所喝下的鮮血,在地磚上肆意橫流,竟成血泊。
那位尊貴的西陳國皇子大人,抬起雙手,顫抖地捂住了眼睛。
“啊!啊,啊——"惶恐尖聲,亦夏然而止,被南嶽劍一並鎮壓在人間。
鐘離真人所說“匿之同死",自不虛言。
舉凡天下,概莫能外。
整個西陳國,除了代表國家體製的皇帝,他不能隨手殺掉,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叫南嶽劍有半分猶豫。
百官蜷殿角,國主伏龍椅,萬軍莫敢言。
當然,在鐘離大爺出手之前,大羅山的“天下李一",就已經出現在無回穀外。
那白衣如旗劍,銳利非凡。
但有人遠眺此方,隻能見得天地之間,仿佛好大雪,是晃瞎了眼睛般的白茫茫一片。
太虞真君劍未出鞘,而無回穀迷霧儘開!情何以甚有話說實在沒想到新卷剛開,追讀就九萬二了壓力賊大。
我這個年紀已經不怎麼睡得著了。
大家真的可以養一陣再看。
因為很多東西都還沒鋪開呢,再加上情何以甚的寫作速度,實在是需要一點時間。
承蒙厚愛,感念。
中午去吃個席,下午回來繼續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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