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薑安安惱道:"我哥又不在乎這些。”
“這不是誰在乎誰不在乎的問題。
"葉青雨把賬本撿了回來,慢慢翻回先前看到的位置:“兩個人如果要一起往前走,總想走得遠一些。”
“你是不知道呀。
"薑安安撇著嘴道:“我哥除了修行,不想事的。
你讓他去忙,他真以為你嫌他煩呢!”
葉青雨頭也不抬,聲音也輕:“那倒也不至於。
"薑安安又道:“瞎!還在這兒看賬本呢!我都急死了。
"葉青雨翻過一頁,淡雅地笑:"人生很長,不必急著讓每件事情發生。
"“你倆都笨死了,怎麼這樣。
"薑安安恨鐵不成鋼:"我看書上都不是這麼寫的。
"“哦?“葉青雨抬眼瞧著她:“你看的什麼書?”
這個--"薑安安頓時支支吾吾起來:"清芷,你先前跟我說要去做什麼來著?”
她脖子上還戴著宋清芷當年送的水滴項墜呢,隨著她倉促的扭頭而蕩了起來,像一滴飛出來的眼淚。
她也攢了許久的道元石,送了宋清芷一隻手鐲,作為小姐妹友情的象征。
“友誼"這時候正在宋清芷的手腕上。
宋清芷心有靈犀地道:"逛廟會!"“這就出發罷!"薑安安拔腿就要走:“帶上鏡如。
"“安安。
"葉青雨想了想,問道:“有沒有興趣開烤肉店?”
薑安安很有自知之明地搖頭:“我哪兒會開店呀,我隻懂得試菜。
"葉青雨笑著道:"就讓你做首席試菜官一-”這話還沒有落地,她便定住了。
本以為已經離開的薑望,不知何時又回來。
像他每次過來時那樣,長身玉立,是朗月清風。
“你這是?“葉青雨問。
薑望笑道:“記得我在雲城買的那套宅子嗎?”
他們還在那套宅子裡吃過年夜飯,當然不會忘記。
葉青雨道:"嗯呢。
"“剛剛煉成一具法身,突然想起來我已經衍道,很多事情讓法身去處理就可以。
"薑望露出了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以後我的道身就在那套宅子裡修行--你忙你的,有空來玩。
"葉青雨舉著賬本,一時忘了再看。
·....密密麻麻的文字,擁堵在紙上。
層層疊疊的紙張,訂成一本賬。
這本厚重的名冊,高舉在大殿之中,為清光所沐浴。
一雙已經不再柔軟的手,帶著歲月的褶痕,成為這本名冊的書架。
那密密麻麻的人名,代表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它是一本血賬,記載著永遠失陷在滄海的五萬多名鬥厄軍甲士。
他們的姓名,年齡,籍貫。
一個人的一生,就這樣簡單地被定義了。
當然還有永眠的於闕。
這本名冊的重量,舉中央大景之恢弘,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承擔。
而能夠容納這一切的大殿,亦隻有“絕對中央”、“萬世之極",號稱"罔極無上"的【三清玄都上帝宮】!秦之阿房、齊之稷下,都不及此。
其原身乃是十大洞天中排名第二的"大有空明之天",累代傳承於世,由姬玉夙奪得,並以中央大景帝國建國之勢、推動人道洪流衝刷,在三清道尊的幫助下,徹底煉化,方成此無上之寶。
當下這座極儘世間一切高貴想象的大殿,自然是坐落此宮中。
近四千年來,它始終然在天京城正中央。
看此殿--四方渺極無邊際,間有盤龍之玉柱撐天。
澎湃元氣如怒海,天規地矩織仙衣。
上有星辰為穹頂,下有金橋跨銀河。
高大如山嶽的仙爐,似活物般吞吐雲氣,那雲氣又不時顯化靈獸之形,奔走疾飛而散去,豐富殿中元力。
靜立雲台的飛鶴,間而探出長喙,梳理天光,使得殿前始終明朗而不刺眼。
丹陛如高崖,道韻流轉、天威自生,不可仰其儘處,仿佛永世天梯,隻有那位至尊至貴的君王,能夠履足其上。
文武百官都在丹陛前列隊。
氣血雄魄,道則磅礴,強者不可計數。
竟納一世於一殿中!而以星河雲海為四牆。
這一切的一切,無不顯示天下第一帝國的威嚴。
誰能於此大殿中央,捧起這本名冊?天光自那雙微皺的手,往上拂照,顯出一段衣袖,就不敢再造次,不敢再往上。
這緞紋如道文的綢布,這道韻在其中的絲織..分明是大景帝國的丞相禮製。
這人正是景國百官之首,中央帝國的丞相。
列國第一女相,閭丘文月!整個道脈,所有人臣,她位在極處,是真正的天子之下,萬臣之上。
而她此刻捧起這部名冊,深深躬身,開口道:"臣,有罪!"丹陛至高處,正坐於寬大龍椅上的那位帝君,就是當今之世,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
什麼魔君妖帝都不如,諸天萬界未有及此尊者!他並不作聲,隻靜坐龍椅,投下那淵深如海的目光。
仿佛注視著殿中的每一位臣子,仿佛注視著偌大的中央大景帝國。
山河日月,諸天萬界,都在瞳中。
他大概是古往今來最"幸運"的皇帝,所謂"天命所眷”、“天生君王”,說得無非就是這般。
從皇子走到皇帝的過程,比他從龍椅走到陛前還簡單。
縱覽曆史,巡見列國,但凡爭龍奪嫡事,沒有這般平靜的!其人對於大景皇位不容置疑的確定性,讓很多人都堅信,他必然能夠繼曆代先君之業,成為那亙古未有的**天子。
從來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不成。
從來他往前的路,波瀾不驚。
如今恰逢一場巨大的失敗,景國在東海的巨大投入,無功而返,且還徹底葬送了乾預齊人統一近海的可能,坐視了東方帝國的壯大-一這位"天生帝君"在履極至尊的過程裡,未曾遭遇過的波瀾,大約會在如今掀起,大約會在今天予他考驗!考驗他是否是一個能夠麵對風雨的君主,考驗他是否能夠經曆挫折!這是舉國上下,甚至道脈諸多屬國,乃至於列國君主...無數人都在觀望的時刻。
它大概可以說是景國曆史的關鍵點!可是這位皇帝現今坐在那裡,那樣靜默。
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分辨不出他的眼神。
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情,有怎樣的準備,會做出如何的決定。
於是殿中百官,也都言。
隻有間丘文月在發聲。
僅以外貌來看,她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婦人,儀態雍容,略有老態,依稀能見幾分年輕時候的端麗。
身穿大景丞相之服,袍身繡有日月。
發上簪著兩儀清濁之釵,釵頭刻著青鳳。
她手捧厚重名冊,像是捧起了那麼多人的性命,而這樣正聲道:"這上麵的名字,就是臣的罪名!"情何以甚有話說感謝書友"紅中孫傑克"成為本書盟主!是為赤心巡天第805盟!推一本新書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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