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少了的這個人卻正穩穩坐在殿州知府府宅陶敏的書房的太師椅上,他的旁邊站著矮矮胖胖的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大太監梁無量。正中的桌案上供著那把尚方寶劍,而知府大人陶敏卻跪在地上搗頭如蒜,抖如篩糠。殺一卻似凶神惡煞般堵在書房門口。書房之外的前進院子裡,馬喜兒帶著一家子兒女、仆人全部跪在地上,連氣都不敢出。
陳度,不,此時已是皇上愛重的六皇子殿下杜誠。他冷然道:“你道本殿下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如意算盤麼可是這個拖字訣最好是拖著把囚犯送到京城賣侯府的好,還是賣賢妃的好,嗯”
“臣不敢!”陶敏的頭磕在地上通通直響。
“不敢我看,你已經很敢了!倭寇及其幫凶犯罪事實確鑿,罪大惡極,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千刀萬剮不足以平民憤!本朝律法,倭寇極其幫凶即審即判即決,你為何要拖群情洶洶,民意滔滔,民情甚至有不殺倭寇不舉喪!你冒天下之大不韙,如何不敢拖”
陶敏搗頭如蒜,不敢反駁。
杜誠怒道:“永昌侯府於你有活命之恩。可是,如今形勢之下,你竟敢拖著案子不辦,不就是想討好侯府,乃至賢妃和我四皇兄、七皇弟嗎殊不知,你此舉卻恰恰是在給他們招禍!”
陶敏已是癱倒在地上。
杜誠疾言厲色道:“皇上這次派本殿下到殿州,就是因為倭寇、盜匪殺人越貨,危害海疆的事情!皇上日夜擔憂,這殿州知府和將軍,一個從四品,一個正四品,若是文武不諧,定會心生罅隙,讓倭寇、強盜這些蒼蠅盯上你們這有縫的雞蛋,乘亂作惡,那苦的可就是殿州百姓了!如今皇上的擔心竟然成真!你且細細思量,自己可要擔什麼責不要暗自得意上任才幾日,自己沒有多大乾係,事情恰恰相反,知道麼”
杜誠冷哼一聲,翻出一大摞文書,道:“陶敏,我們來看看,自你上任以來,不到二十天,你都乾了什麼好事!”
“臘月初七傍晚,你們一家子來到殿州。初八日上午,你迫不及待地和兩個師爺就到積福巷永昌貨棧拜見倭寇幫凶蘇長起,還自稱是他的朋友和遠親,你的師爺因為口無遮攔,被積福巷居民扇了一巴掌!這裡可有積福巷阿水娘、曲琅、鄧三勇、寧阿本等人蓋了手印的證詞!”
陶敏抬起頭,居然企圖分辨。
杜誠道:“待我說完,你再辯駁!”他繼續道,“與此同時,你的兩個兒子到青樓、賭坊索要紅利。賭坊答應,李世知府離開後,就把他的那份紅利轉讓給你。之後不久,讓利協議和紅利就到了你的手中!”
陶敏張嘴分辨道:“卑職真的不知道這些,那是我兒子瞞著我乾的……”
杜誠不理他,繼續道:“當天,幾乎是同時,你的管家先後到珍寶齋、回鳳樓、鴻運茶樓、慶豐年米鋪、四海貨站、敢勇鏢局等處開口索要三成或五成紅利,並揚言初十攜賬簿到知府衙門,不簽讓利協議不準回家。何時回家自己決定!”
陶敏又分辨道:“卑職真的不知道這些,那是我管家瞞著我乾的……”
劉奇輕蔑道:“當天,你的管家還到通判家珍寶齋索要紅利,貴府小姐還去搶奪走盤珠!之後,你們還用李旺的生命相要挾,強迫通判家娶你家女兒以索要走盤珠、珍寶齋為聘禮!嗬嗬,膽子夠大!”
陶敏羞愧地抬不起頭來。
杜誠不理他,繼續道:“初十日上午,你的管家把這些商戶扣在府衙,你的兒子還將慶豐年米鋪的塗四清和他的兒子塗雲甲打得滿地找牙,血流滿身……”
陶敏又分辨道:“卑職真的不知道這些,那是我兒子瞞著我乾的……”
杜誠喝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塗四清已然作古,不能與你對質!”
陶敏欲言又止,終是閉住了嘴巴。
“還有,”杜誠繼續道,“你不僅逼迫塗雲甲簽訂讓利協議,你還逼迫他將朝廷公產竹笠山改成你陶敏的私產!”
陶敏一時驚呆了,萬萬沒想到杜誠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了。他砌詞狡辯道:“卑職什麼都不知道,竟然還有這種事情定是那塗雲甲巴結我,私底下改的!他如此栽贓於我,難道他不怕死麼”
杜誠氣極,反笑道:“他一家都被滅門了,他怕死嗎”
陶敏無言以對。
杜誠切齒道:“十八日,你先是給守城的府兵下達放假觀審的手令,致使城門洞開,倭寇耀武揚威長驅而入!你還不顧禮儀規製,大開儀門,任由囚犯進出!同時導致倭寇殺入,使百姓血濺儀門,伏屍儀門!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喪心病狂!”
陶敏狡辯道:“那是倭寇打開的,百姓慌亂之中……”
一直沒有吱聲的梁無量再也忍無可忍,道:“殿下和老奴當時就在大堂觀審,你當我是死人麼!”
陶敏嚇得臉色蒼白,冷汗如雨。
杜誠收起那些文書,道:“這些文書證據,我自然都要交給皇上,你也可以上折抗辯!”
陶敏抖如篩糠道:“不敢!”
杜誠道:“今日上堂前,你指使衙役、小廝打傷百姓,你打算如何處置啊莫要讓百姓怨聲載道,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