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想了想,道:“不要泄露我的行藏。就說此人早就退席了。按照規定給所有獲獎者獎勵。段琪有兩個八折,要麼今天給他一個六折,要麼下次再給一個八折,任他選擇!另外,所有對聯全部抄錄下來,留待以後京城用。”
段琪因為鬥字、鬥聯都得了第三名,正在那裡躊躇滿誌呢,還想著看看這個沒有參與鬥字、鬥聯評獎,可是又獲得大家一致好評的是怎樣的風流人物,竟然能夠蓋過他。不料主人來說,客人留下字和聯後早就已經退席走了。幾個老學究深感遺憾。段琪忽然恍然大悟,莫非這字和聯是蘇瀾留下的當下不禁意興闌珊、索然無味了。
出了回鳳樓,段琪乘上馬車,離開芝麻街,欲回全園。他可是代表全園來的,自然要回去稟報回鳳樓開業的情況。
馬車轔轔作響,段琪陷入沉思。走著走著,馬車忽然停了。
段琪頓了一下腳,問道:“怎麼回事啊”
車夫小心翼翼地道:“小郎君,是褚望公子攔住了車!”
段琪一聽是褚望攔車,頓時火冒三丈,道:“我正要找他算賬呢,讓他上來。你避一下。”
一會,灰頭土臉的褚望上了馬車。一上來,褚望的雙手就在段琪的身上一通亂摸。沒有收到東西,褚望作色道:“怎麼,你家那幾十個金球做的金錢橘,你怎麼就沒有摘下一個、兩個金球來”
“你以為那金球是掛在金錢橘樹上,可以隨便拿下來的嗎”段琪怒道,忽然,他臉色一變道,“怎麼,你在監視我!”
褚望陰惻惻一笑,道:“我在監視那個小娘皮!”說著,他的手摸到段琪的腰間,手一使勁,段琪的羊脂玉玨就被扯走了。嘴裡還嘮叨道:“這麼小氣,今天怎麼隻帶了一個玉玨玉佩呢”
想到玉佩被蘇瀾搶走,又被蘇瀾的女仆搓成了齏粉;現在連玉玨也被褚望搶走,段琪不禁大為光火,道:“回回見麵,你都要搶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褚望揶揄道,“你不怕我向美娘告發你的東西就會化為烏有”
“我的東西化為烏有,對你有什麼好處”段琪反唇相譏道,“我早就告訴你,不要去訛詐那位將軍家的小姐,你為什麼不聽,還要半路攔截要錢告訴我,你昨天去回鳳樓門口乾什麼去了”
“我訛詐將軍家的小姐笑話!”褚望輕蔑地道,“當初是誰決定,要訛詐將軍家小姐的”
段琪被人戳穿,惱羞成怒,道:“開始不知她的來曆,知道了當然就要退避!不然,這世上就不會有惹不起躲得起這句話了!”
“惹不起躲得起”褚望恥笑道,“照你這麼說,吉迪老爺子你也惹不起,可為什麼不躲,偏還要去惹啊也不知道,當初跪著求我幫忙賴上美娘的人到底是誰”
段琪驚慌失措,捂住段琪的嘴巴,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這不是等你嗎”褚望轉了話頭,痞痞地道,“我不來,怎麼要得到東西”說著,晃了晃玉玨。
段琪沒好氣地道:“我勸你,離蘇小姐遠一點!從三品將軍家的小姐,從四品知府的外甥女,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人物!我都後悔死了,就因為多說了幾句話,她就盯上我了!”說著,把蘇瀾想跟全美娘合夥開香皂工廠,卻被自己打破嘴的事情說了。“如今若是不按照她說的做,我就要被她趕出殿州了。”
褚望聽了,先是一呆,然後眼珠滴溜溜亂轉,最後笑道:“小郎君,你的機會來羅!”
段琪怒道:“回回都說我的機會來啦。可是,現在,除了我把自己的兒子毒傻了,什麼都沒有辦成,就連阿奴想開一個綢緞莊的事情都黃湯了!”
“那將軍小姐想把你趕出殿州,你就先下手為強,把她弄死,一勞永逸!或者,再不濟,把她跟美娘一起,毒得生不了孩子,沒有了子嗣的指望,將來就是個廢物點心,不就萬事大吉了!到時,美娘再無所出,全有又是癡傻的,這全園遲早不就是阿奴肚子裡的孩子的嗎你還可以把下毒的事情往那蘇小姐身上一推,讓她萬劫不複!”褚望笑道,“她們不是要去吉家鋪嗎,那可是我嬸娘和幾個表兄弟、表侄兒的地盤,到時候……”說著,他在段琪的耳朵邊上嘀嘀咕咕起來。
“不行!”聽了褚望的話,段琪嚇得臉色蒼白,“你這計策也太毒辣了!她那個女傭武功高絕……”
“我知道!她的馬鞭耍起來,可不得了,那是真正的鞭辟入裡!可武功高絕又怎麼樣我們下的毒那可是神不知鬼不覺……”褚望道,“一旦事成,全園就完完全全屬於你了!到時候,我的回報可就不是十艘海船了!”
看段琪猶豫,褚望道:“你知道惹不起躲得起,可否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句話,叫做無毒不丈夫!”
“好!可是,事情你一定要給我辦成!”段琪狠下心來。
一個利令智昏,一個巧舌如簧,兩人幾裡咕噥了好半天。
褚望下車前,又死皮賴臉地向段琪要錢:“這可是要命的事情。沒錢,誰願意提著自己的腦袋給你做事”
段琪沒奈何,最後從鞋子裡麵掏出一百兩銀票。褚望也不嫌臟,拿起銀票放到嘴邊打了一個“啵”。
待褚望走遠,段琪惡狠狠地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旦事成,看我不首先就滅了你!”
可他不知道,褚望也望著車馬遠去的背影,罵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旦事成,看我不首先就滅了你!”
隻是,他們並不知道,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還真不由他們定論。
因為想著明日新房要安裝水暖,得回家準備。蘇瀾也無心閒逛,就準備找鳳梧打個招呼後告退,正好也有些事情要囑咐他。
華鬆告訴蘇瀾,鳳梧正在賬房核算中午的營業收入。蘇瀾就找到二樓靠裡麵的賬房。正準備敲門進去,就聽到裡麵傳來鳳梧的聲音道:“……反正我心悅你的心意不變,你什麼時候跟你娘說了,我回家請媒人來上門提親!”
蘇瀾一愣,咦,難道鳳梧已經有了心上人
隻聽一個女聲道:“你也知道,我心悅你。可是,你說將來要到京城開酒樓,若是嫁給你,我豈不是也要去京城那我娘一個人留在殿州,孤苦伶仃怎麼辦!”竟然是秋嫂的女兒秋芳的聲音。
蘇瀾一愣,鳳梧什麼時候跟秋芳對上眼了不過,這兩人還真是般配!秋芳雖說不是很漂亮,但是非常能乾,之前她和母親開著點心坊過生活,還能照顧幾個窮困的親戚。
就聽鳳梧說道:“到時把嶽母接到京城跟我們同住就是了。”
蘇瀾聽了一樂,還沒怎麼著啦,嶽母就叫上啦
“可你是長子,哪有不管自己娘親,卻要管嶽母的!再說,我家跟你家沒法相比,你家開著那麼大的酒樓,我家原來還有個點心鋪子。可現在,說穿了,就隻是個租戶……”
“哎!”就聽鳳梧歎口氣道,“我們兩家都是商人,沒有誰高貴,誰卑賤!我爹是極好的人,他不會嫌棄你的。我娘隻是受不了打擊,才瘋瘋癲癲……再說,有事咱們兩家人多多商議唄……”
蘇瀾很理解這兩個人。若是鳳梧留在殿州,自然對這兩家都好,鳳梧既能照顧嶽母,秋芳也能照顧好婆婆。可是自己在京城的事業一時間還真的不能離開鳳梧!
蘇瀾悄悄退了下來,把時間和空間,幸福和煩惱都留給這對年輕人。看來,秋芳有後顧之憂。不僅是母親養老的問題,也有今後謀生的問題。也是,之前還可以忙著做點心,可現在點心也不做了,她和母親除了幫幫酒樓,就無事可做。而且,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秋嫂和秋芳母女才沒能繼續開點心坊的!
蘇瀾和大家出門,上了馬車,準備回家,心裡還在想著,怎麼幫秋芳一把。
車馬緩緩行駛。望著芝麻街兩邊的店鋪,看著那些酒樓、綢緞莊、繡坊、首飾店、點心坊一一往身後退去。等一下,點心坊蘇瀾忽然喜上眉梢,對啊,秋芳本來就有做點心的手藝,之前家裡就開著點心坊。如果再學會做蛋糕、麵包等西點,豈不是更好將來無論是在石寨港開店,還是在京城開店,那都是吃飯的手藝,賺錢的本領!更可況自己已經跟童野世子約好,要在京城開一個蛋糕房,缺的就是人手,不如把秋嫂和秋芳都培養成西點能手而恰好家裡的烘焙爐和烤箱都已經修好了!
蘇瀾當即鬆開了眉頭。她喊了一聲,甘甜立刻停了馬車。
其他人留在馬車上,蘇瀾帶著甘甜重新回到回鳳樓,找到秋嫂,說了自己的打算。
秋嫂正忙著收拾中午開業的殘局。聽了此話,當時就激動不已,道:“小姐,我們真的能夠學到新的手藝嗎還可以重開點心坊,還能夠把點心坊開到京城”
“當然!”蘇瀾道,“你們母女先來我家學習,然後,一個月後,就可以跟鳳梧一起去京城開蛋糕房。那邊,鳳梧和童野世子會關照你們母女,再安全不過!你跟秋芳可以先商量一下。覺得好,就可以到我家來學習。因為我家有專門的爐子。對了,你們家之前做點心的師傅,年輕一點的,願意學的,也可以一起來學!”
秋嫂激動得恨不得馬上答應,到底忍住了,畢竟還要征求女兒的建議。
路上,蘇瀾想起一件事情來,道:“姨母,珍姐姐,春紅姐姐。我這裡還有一點土豆的芽苗,不多,隻夠我們三個莊園每個種上一畝、半畝的。如果想種,我們就早做準備,畢竟要整地施肥!有了這一畝、半畝土豆收成,就算是留出了種子!”
林氏和劉珍、春紅聽了就笑道:“太好了,我們正準備跟你說這個事情,又恐怕上、下李厝的土豆芽苗不夠種啊!”
蘇瀾很高興,笑道:“我還沒有來得及說呢,昨日在漢馬那裡,我又淘換了一點土豆。”她說道,“姨母,既然如此,那就讓幾個莊頭明日都過來,把如何整地的冊子也給他們看一看。還有,我想讓張軒給我做莊頭,珍姐姐同意嗎”
劉珍道:“林謙的人確實不能用。張軒不錯,做你的莊頭再好不過!”
回到蚵殼屋,老遠就看到門口居然站著張皇不安的張進和張軒父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