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大家都激動地紛紛問道:“小姐,什麼時候可以收獲啊”
蘇瀾笑吟吟地舉起一根手指道:“再過一個多月我們就會大豐收!”
大家不由開懷歡笑。
午飯後,蘇瀾稍作休息,帶著甘甜、覃龍、覃虎、夏鬆、夏柏往軍營而來。
孔峰聽報,立刻請進。
孔峰氣憤地道:“侄女兒,這個洪珅的確不是一個善茬!我十九日就收到洪珅的書信,說他們十八日晚已經在城北黑風崗紮營。晚了進不了城,在城外駐紮,那是情有可原。可第二天居然給我下戰書,說將軍不在,著我帶著留在殿州的其他幾位將軍去勞軍拜謁!”
蘇瀾冷笑道:“這是要你們去送錢、跪拜!”
“就是!送信的來時,我和你韓誌、丁彊叔叔正在我磐石軍營議事。如今在殿州的幾位將軍不就是指的我們麼當下大家就都氣炸了!”
蘇瀾道:“伯伯把書信給我看看。”
孔峰從條案上拿起一個信筒遞了過來。蘇瀾展開一看,隻見上麵寫道:“孔峰將軍台鑒:奉聖上諭,某從四品揚威將軍洪珅,調防殿州,於昨日晚駐紮城北黑風崗。著孔峰將軍攜駐留殿州之諸將軍前來勞軍拜謁。升平十三年四月十九日午時。”
孔峰怒氣衝衝地道:“從十八日晚賴到今日,已經是整整三天!昨晚城門已關,洪珅手下居然欲叩城強入。守城府兵堅決不肯開門。”
蘇瀾鄙視道:“估計洪珅是肚子餓了!若十九日入城,軍糧不是問題。如今他們擅自在城外駐紮,你們又不肯送錢送糧!如此過了整整三日,本就拮據的糧草所剩無幾了,七百人的軍糧可是個大問題!”
孔峰道:“昨晚不許他們叩門入城後,今早洪珅派人上門興師問罪,讓我今日下午務必帶人去軍營勞軍,明日恭迎他們進城!”
蘇瀾嗤笑道:“荒謬至極!”她抖著那封信道,“洪珅這封信有大問題!皇上調防他是守殿州,可不是讓他來敲骨吸髓的!”
原來,大成的文書也是沒有標點符號。因此,洪珅的信,從頭看到尾,極易讓人產生歧義,好似皇上允許他們要殿州守軍去勞軍拜謁的。
孔峰眼睛一亮:“我知道怎麼做了!”
蘇瀾笑道:“所以,今日下午孔伯伯不去,他們更是沒有飯吃!”
既然洪珅不是善茬,仇陽、蹇利、紀澤、陶蜢兒等人繼續留在軍營就不合適了。
正在劈柴的仇陽主仆三人,忽然接到命令,說小姐說情,放他們即刻出營去抓褚望!三人既懵懂又狂喜,走一步回頭看一眼,最後撒丫子跑了。
蘇瀾帶著蹇利、紀澤和陶蜢兒,在十名衛軍的護送下,到了豐泰莊園,被牢牢看住。蹇利和紀澤是不敢跑的,他們害怕陶敏報複。而陶蜢兒就不停地轉著眼珠,一看就是賊心不死。
蘇瀾走後,孔峰分彆給幾個軍營送信。除了韓誌和丁疆,其他的如葛漢、蘇輝和蘇城都有暫代職務之人。各營除了值守的衛兵以外,其餘的人明日全部到磐石軍營集合!
安置好蹇利、紀澤和陶蜢兒,蘇瀾準備回將軍府。路過北城城門時,她靈機一動,道:“走,我們出城去黑風崗看看!”說罷,一馬當先出了北城。
蘇瀾等人風馳電掣地趕到黑風崗。這裡是城北五裡處的一個高崗。站在城牆上可見黑風崗的軍營;站在黑風崗可見殿州北城城門、城牆。整個軍營看上去虎踞龍盤,格外煊赫。
大家騎著馬,在高崗下繞著軍營走了大半圈。隻見高崗上下,除了幾棵刺桐樹、皂角樹,地上全是嶙峋的山石,陡峭的岩壁,並沒有見到水源、溪流。
蘇瀾看了後,不由想起三國時馬謖紮營無水源山崗,終至街亭失守的事情,輕蔑地一笑,對甘甜他們道:“在這沒有水源的高崗上紮營,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還有,你們看這鹿砦,樹木沒用繩索、鐵絲捆綁,沒有削尖樹枝,以尖刺朝外禦敵,這種鹿砦一衝就垮!我質疑,這洪珅是少年軍事天才麼”
甘甜躍躍欲試道:“小姐,要不讓我衝衝試試”
蘇瀾笑道:“以後有機會定讓你衝。”
這時,他們繞到黑風崗軍營的正麵。隻見鹿砦大營門口有十幾個莊稼漢和婆娘們正在呼天搶地、撕心裂肺地哭喊。有一個老漢頭上鮮血淋漓,已經暈倒在地上。而鹿砦裡麵,幾個打著赤膊的士兵正老遠衝著他們哈哈大笑。
蘇瀾趕上前,跳下馬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有個壯漢哭道:“小英雄,我叫鄧富,是鄧家灣村民,住在這黑風崗下。剛才裡麵好些軍爺衝到我們鄧家灣,搶去了我們村十多石糧食,還有兩頭肥豬、六隻山羊和十幾隻雞鴨,不但一毛不拔,還說是軍糧不夠讓我們百姓來湊!真是作孽啊!”
“什麼”蘇瀾大驚。洪珅到了殿州不入軍營,擅在城外駐紮,以此示威、勒索。目的沒有達到,軍糧告罄,又不甘心俯首,竟然膽大包天,縱兵搶劫村民的糧食和牲畜!這洪珅恐怕是活膩了!
蘇瀾眉頭一緊道:“這位老漢怎麼了”
又有一個漢子道:“這是我們鄧家灣裡正鄧二爺,我叫鄧宣,鄧二爺跟我們一路追出村子,想要回糧食和豬羊雞鴨,結果被一個虎背熊腰的黑塔漢子一拳打倒,後腦勺著地,流了許多血,隻怕性命難保!”
有幾個人下跪道:“小英雄,快救救我們裡正吧。”
有婦人哭道:“搶了我們村這些東西啊,這可要了我們的命啦!”
一個婆娘哭得都要閉氣了。有人說,有一頭肥豬是這劉寡婦養的。還等著賣了肥豬給唯一的兒子娶親下聘呢。
蘇瀾氣得臉發白嘴發烏,緊緊攥著拳頭,強忍著怒氣道:“鄧富和鄧宣隨我們去軍營,給裡正看傷,其他的人就先回去。”她走到劉寡婦身邊道,“這位大嬸先回家,我一定替你主持公道,讓他們雙倍賠償您的損失!”
劉寡婦眼淚汪汪地叩了一個頭,和村民一起退下。
覃龍下馬,和覃虎共騎一匹。鄧富和鄧宣則把裡正鄧二爺扶到覃龍的馬上趴著,隨侍左右,趕緊進城往軍營裡去。蘇瀾讓覃龍、覃虎、夏鬆、夏柏護送。
遠遠看到他們進了城。甘甜道:“小姐,你想怎麼辦”
“依我的脾氣,今日要馬踏鹿砦!或者扔一個衝天炮,火燒營寨,讓洪珅死無葬身之地!”蘇瀾氣憤地道。
“那還等什麼讓我來過過馬踏鹿砦的癮!”說著躍躍欲試。
蘇瀾冷笑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留著他,明日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上了馬,一抖韁繩,飛馬回城。來到軍營門口,恰好夏鬆、夏柏送鄧富和鄧宣出來,正準備騎馬去迎接她們。
蘇瀾道:“讓劉大嬸和她兒子明早也來軍營。我說了,要為你們討回公道。”
鄧富和鄧宣來了一趟軍營,知道蘇瀾是英武將軍蘇瑞尚的女兒。她既說要為他們討回公道,那就一定能夠辦到,所以放心地回村了。
夏鬆道:“小姐,那鄧二爺後腦勺著地。軍醫說,人不會死,就怕日後落下癱症!”
夏柏也道:“這也太欺負人了。小姐,我們可不能受這窩囊氣!”
蘇瀾道:“放心,小姐我什麼都願意吃,就是不願意吃虧!”
蘇瀾進了軍帳,說了洪珅的劣跡,還道:“洪珅在沒有水源的高崗上紮營,鹿砦隨意搭建,士兵赤膊,軍械離身,紀律渙散,還縱兵搶劫,這是什麼狗屁少年軍事天才”
孔峰道:“侄女兒拿準了他們明日無論如何都會入營”
“非入不可!他們沒有軍糧,都已經開始強搶百姓的糧食和牲畜了,難道他不怕士兵嘩變和百姓生亂嗎”蘇瀾道,“還有,我記得童野、顧琅去京城,是二月初三日,那天太監應斯傳旨後未做停留,直接去了浙江杭州。如今兩個半月過去了,洪珅才到殿州,中間是否遷延日期伯父好好查查!這可是軍令!他若拖延,也是一樁罪證!”
孔峰道:“兵部調兵勘合我有半張,他的半張必須交到我的手上,騎縫勘合才算完成調兵!這可不能偽造,而且上麵記載他們沿路補充軍糧的情況,這可是鐵證!”
恐明日一早來不及進城,蘇瀾當晚歇在了府衙。
第二天一大早,蘇瀾女扮男裝,早早趕到軍營,又是一番商議,還把覃龍、覃虎、夏鬆、夏柏派了出去。
除磐石軍營駐紮在殿州城內,其他衝雲營、伏波營、振濤營、虎豹營等四大軍營都駐紮在城外。四大軍營除了跟隨英武將軍奉旨進京以及值守崗位的衛兵以外,數千人馬全部整肅莊嚴地等候在南北兩個城門,就連駐紮在春明的虎營和駐紮在堆福的豹營,都是星夜兼程,早早等候在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