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軒。
天已經擦黑,葳蕤軒早已點燈,年輕時俊美的容顏如今並沒有折損多少,盛紘的臉在燭火的跳動下也明明滅滅。
如蘭在大娘子的院子裡跪著低低的哭泣著。
外麵是她貼身丫鬟被打板子的聲音。
大娘子又急又怒罵著如蘭。
如蘭很委屈。
她十三歲,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偶然遇到一個讓她歡喜的少年自然是放不開。
她自認為沒有做過什麼逾矩的事兒,今日被人正好撞破與外男私會,一時也十分羞憤和害怕。
“哭哭哭,你現在知道哭了?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蠢東西,你這是要拉著全家一起去死。”
“夠了!”
盛紘再次怒喝。
如蘭也眼淚巴巴看向他。
可是他說的話卻讓她渾身一顫。
“是剃了頭發當姑子還是一根白綾,你自己選!”
大娘子登時怕了,將如蘭護在懷裡,哭道:
“官人,你這是做什麼?如兒還小,她還什麼都不懂。如兒剛也說了,隻是討論詩詞,並未逾矩,官人對林棲閣如此寬厚,怎對我們的如兒如此苛刻……”
“她不懂。”
盛紘拔高音量,質問:
“她若不懂,平日學的那些都喂到狗肚子裡了,探討詩詞歌賦,你自己信嗎?就算她不懂,你還不懂嗎?一個堂堂的當家大娘子,去妾室房裡喊打喊殺,還說出那種話?甚至用兩個女兒的前程命運來賭咒,看看,看看,現在應驗了吧!此事若是傳出去,彆說華蘭在娘家一輩子抬不起頭,就是整個盛家的姑娘都毀了,我更沒臉在這汴京待了!”
“我是偏寵林氏了些,可是這些年也可曾冷落你,可曾寵妾滅妻,可曾廢嫡立庶?”
王若弗不住搖頭。
她夫婿上進,兒子優秀,兒媳也出自名門,京城貴婦的確羨慕她。
這幾年,她並沒有針對林噙霜,也沒有苛待過長楓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