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天域漆黑,冰冷,空曠,沒有一絲光亮,也沒有半點風。
隨著不斷下墜,她身上的光最終也歸於寂暗。
宋寧紓半合著眼,難以排遣的孤寂盤根錯節地擠滿心臟,連呼吸都在痛。
指尖印上眉心,神紋再度亮起,呼應九州重組,遙喚生命之樹第三次重生。
溯天域內所有的力量都開始湧向她,體內神力瞬間充沛,她觸碰到了溯天域的規則之力。
她身負道法,即為規則,即為秩序,即為生機,即為一切。
生機之息自她體內湧出,種子破芽,萬千碎粒自黑暗中聚合。生機所過,浮光亮起。
宋寧紓向上浮起,指尖觸碰生命之樹的嫩芽,垂眸看著在手邊逐漸成形的九州元態。
一團各色交織的光團自虛空中飛來。
她單手將其托到身前,沉默看了良久,聲音發苦,“這成神之路,也太痛了些。”
生命之樹瘋狂抽條,借著她的神力盤虯天地。
宋寧紓低著頭,一顆淚自眼眶滾落,落入手捧的光團中,光團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悲傷,閃爍不停。
她將其拍入心口,抬頭時眼眸無波無瀾,身上的氣息暴漲。
生命之樹頃刻間觸及溯天域結界。
宋寧紓站直,拉弓凝箭,一箭射碎溯天域結界。
裂痕如蛛網般寸寸碎裂,一聲接一聲的清脆響聲傳來,生命之樹衝破結界,向外生長。
宋寧紓站在生命之樹頂端,看向殘局之外,一身血衣在祥和安寧中顯得格格不入。
神力向外擴散,驚動了其他天域的域主,乃至所謂大道。
滿天神明瞬息間出現在她麵前,垂著淡漠的眼看著她。
血衣獵獵隨風,她仰頭看著所謂諸天神明,身後空無一人。
目光落到中央的那團虛影上,宋寧紓慘然笑問“大道,你滿意否?”
“溯天域,萬界生靈,隻存我。”
大道不語,諸天神明也不發一言。
生命之樹托舉著她向上,她抬手搭弓,指尖勾起無形的箭,“溯天域結界搖動,不足你上心。”
“溯天域萬界傾覆,不足你上心。”
“你掌管萬界又萬界,淩駕萬域之上,隻需一念,便沒有這傾覆之禍。”
“原來,萬界存亡,還抵不過我破界而出讓你們上心。”
箭離弦飛向中間的虛影,卻在觸及之前消散,好似她這一箭不過孩童嬉鬨,好似她的怒火在祂麵前,根本不足為道。
“大膽小神!”一道如洪鐘大呂般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隨後數道重音疊加轟入宋寧紓神識之海。
宋寧紓被逼得後退一步,脊背依舊挺直,身後的信仰之力填補她被所謂大道震散的神體。
她自顧自問道“你是否覺得,螻蟻之命,不足惜?”
“道當悲憫,你配否?”
中間的虛影抬起手。
大道身旁的另一團虛影將其攔下,“夠了,本就是你之錯,彆惱羞成怒了。”
“伏軒,本尊為大道,威嚴不容置喙!”
宋寧紓眸光泛冷,又是一箭射出,此次箭矢沒入中間的那團虛影中。
大道因受挾製,悶哼一聲。
被喚為伏軒的那團虛影將按在大道肩頭的手收回來,反譏道“你也可以不是,不服你的神,多的是。”
“退後。”
伏軒將大道揮退,隨即看向宋寧紓,問“泠月,你想要什麼?”
拉起的箭對準伏軒,宋寧紓冷聲一字一頓道“我要,重寫規則,回溯時空。”
“我要,他們複生。”
她孤身箭指萬域神主,“若不可,要麼你們此刻將我墜入無間,要麼日後,我顛覆大道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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