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香樓住下來之後,司馬鈺和秦月的精神好了許多——在晚上沒有隔壁的呼嚕聲、旁邊馬路上時不時傳來的、車輛經過時的引擎聲、又或者是連關上窗戶都遮不斷的蟲兒叫聲的情況下,她們的睡眠十分充足,白天上課的時候也不怎麼打瞌睡了。
唯一讓司馬鈺有些在意的,就是秦月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停止打黑拳——有一說一,這種危險的運動根本就不適合她們這種一般人,尤其秦月還是女生。但她似乎很需要錢的樣子,就算賺得那麼多,也沒見她平時給自己買過什麼奢侈品。
彆說奢侈品了,就連下頓館子,秦月都會思考半天,然後從菜市場買回自己喜歡吃的菜,自己去廚房做出來。
司馬鈺曾旁敲側擊地問過她,秦月也隻是含糊其辭、甚至避而不談,好像很不願提起這件事。對此,司馬鈺也沒有太過深入,畢竟每個人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有些事如果說開了的話,或許就會失去什麼。
——就像自己這雙眼睛一樣。
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吧。
這天晚上秦月照例出門【打工】,司馬鈺在叮囑過她要小心之後便去洗了個澡,就在打算早點休息的時候,她的那台老破電話響了起來——
鈴聲很響,因為這個手機還是她爸爸用過的,連按鍵都是軟膠的那種,屏幕也是黑白像素風的——據說這種手機已經停產很多年了,聽秦月說,上次看到司馬鈺的這款手機,還是在一次上個時代的手機博物館中。
是的,博物館,這玩意兒除了電池還很硬朗之外,剩下的已經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但司馬鈺卻拿它當成了寶貝,就算連聊天軟件都無法使用,就算隻能通過短信來給對方留言,就算電話接通時裡麵的雜音仿若置身於電磁場——
可這是她唯一能與外界聯係的手段。
沒辦法,窮嘛,她也想換手機,不過要等到以後攢下錢來再說。
按下了接聽鍵,她將聽筒離耳朵稍微遠了點——手機喇叭的聲音還是挺大的,再加上電流雜音,直接貼在耳朵上真的受不了。
“您好,哪位?”司馬鈺客氣地問了一句——她的手機可沒有來電顯示這玩意兒。
“……駱青。”對麵顯然沒想到她沒有來電顯示,不過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下樓,送貨。”
“……好嘞。”司馬鈺二話不說就掛了電話,快速穿好了外出的衣服——自從自己【入職】以來已經過了兩天,她幾乎都快把送貨這件事給忘了。
當初簽合同的時候駱青就說過,什麼時候有工作什麼時候聯係她。看來今天晚上,就是自己第一次送貨了。
要說不緊張是假的,因為她要打交道的【東西】都不是人,不過現在硬著頭皮也得上了,不為彆的,就為這每個月的三千塊錢。
——比之前在便利店打工的時候多了三倍還多!!
她需要錢,因為錢能讓自己活下去。
再三確認鎖好了大門,司馬鈺轉身就往樓下跑——這座樓就五層,壓根沒有裝電梯的必要。就在她經過第一個拐角的時候,一個一身黑的女人忽然出現,司馬鈺差點兒和她撞了個滿懷。
現在是晚上十點,她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時間碰到鄰居,趕緊為自己的冒失道歉。對方在她的麵前站了幾秒鐘,什麼都沒說,直接與她錯身而過。沒有得到回應的司馬鈺偷偷看了一眼——
女人很高,比自己起碼高出一個頭,至少也有一米八以上。上身穿著短夾克,裡麵那層是黑色的T恤,下身是黑色的皮褲,腳上踩著一雙擦得很亮的黑色皮鞋。她的頭發也很長,馬上就要到腰了——
說實話,光是看這個背影,司馬鈺立刻小小地自卑了一下——好家夥,就這個身材,在大街上晃一圈,不知道能吸引多少男人的目光。
尤其是那個腰——馬克思先生在上,【盈盈一握】說的大概就是她這樣了吧。再加上她身上傳來的濃重的香氣,讓司馬鈺一瞬間有種恍惚的感覺。
直到對方回敬她一眼的時候,司馬鈺才察覺自己一直盯著對方似乎太不禮貌了,趕緊低下了頭。而就在這一瞬,她看到了對方的臉——
女人的妝很淡,卻有種說不出的妖豔,而且那雙眼睛給人的感覺很不好——在目光交彙的時候,司馬鈺感覺自己好像被蛇盯住了一樣,冰冷、戰栗而危險。
好在對方隻是看了她一眼就進屋了——是的,她就住在司馬鈺的對門。看著慢慢關上的門,司馬鈺愣了好久才發覺自己應該趕緊去駱青那裡了。
——第一次接到工作,她可不想去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