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時間是在三天後,這幾天司馬鈺忙著跟秦月搬家——事情解決了,自然沒必要在學校繼續待著。
不是她們倆不喜歡宿舍,說實話宿舍的環境還算不錯,尤其是人文環境——無論是司馬鈺那邊將她當成【倒黴吉祥物】般看待的室友,還是秦月那幾個已經把她當成【大姐大】的小太妹,總之兩人都在不同程度上感受到了宿舍的【溫暖】。
離開純粹就是因為受不了了——在【萬妖樓】中,司馬鈺將自己房間內類似桌角、床腳甚至窗台、櫃子之類的棱角部分全都用海麵包上了,以她平時倒黴的頻率,就算撞上去很多次也沒問題。但在女生宿舍住的這幾天中,她的腿上麵淤青九個、擦傷十一處、手背多了兩道劃痕、肩膀被箱子碰得淤血、連頭頂都在下床時磕到了金屬床沿,大包至今未消。
同屋的室友在了解她之前住的環境之後,也大力支持她搬出去。不是她們不喜歡這個倒黴丫頭,而是太可憐她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讓司馬鈺死屋裡,畢竟她們幾個還是要在這屋裡住到畢業的——不是她們危言聳聽,以這位倒黴丫頭出事的頻率,剩下的幾人粗略計算了一下,覺得這家夥很難活到大二。
沒人想讓自己的宿舍變成【命案房】,所以司馬鈺搬出去,對雙方都好。
秦月迫切地想要離開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幾個室友實在是太熱情了——熱情過了頭,自從自己住進來到現在,從早飯開始,到收拾書包,到整理床鋪,到下課回來收拾衣服,到晚飯,到睡覺前掖被子——
這幾個小太妹跟伺候親媽一樣伺候自己,甚至連出門的時候都跟在自己身邊——為了追隨自己這位【大姐大】,幾個小太妹儼然有了改邪歸正的念頭。
她們甚至去上課了,還在課堂上回答了趙閻王提出的各種問題——彆管回答是否正確,這股子熱情勁兒著實讓趙閻王震驚了一下。
連他都已經放棄這幾個不學好的學生了,沒想到她們竟然還能有所改變。難以置信的趙閻王甚至拿出了鏡子照了照,懷疑是不是連自己半禿的腦袋都開始重新長頭發了——
曾經有同事半開玩笑地說,他的腦袋還能長出頭發,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這幾個小太妹能來上課,無異於日月顛倒。
不過離彆終究是要到來的。司馬鈺離開的時候收到了許多零食,幾位室友都在隱晦地表達【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這類的意思;秦月臨走時也語重心長地對三位小太妹說一定要好好學習,拿到畢業證,將來的路就會寬一些;在後者信誓旦旦地保證和近乎虔誠的目光中,秦月最後幾乎是逃著離開宿舍樓的。
接她們倆回家的是穆小雅的車——穆小雅沒來,是柱子來接她們的。等她們回到萬妖樓的大院,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司馬鈺拿下了自己所有的行李,習慣性地想要繞到後麵,可隨後想了想,她轉身走向了正門。
——是自己之前太失禮了,太過主觀地評價了【妖】。無論如何,鄰居們都或多或少地幫了她一些忙,再這樣躲著人家走,實在是有些不禮貌了。
倒是秦月有些畏畏縮縮,不過在司馬鈺的鼓勵下,也咬著牙跟著走向了正門
“喲,回來了?”花姐照例趴在院門的門簷上,一邊舔著爪子,一邊用尾巴對司馬鈺揮了揮。
“……晚上好,花姐。”司馬鈺抬頭打了聲招呼,搞得花沐晨舔爪子的動作都停下來了。
“……喲!出息了小鈺!才發現你從正門走的!”花沐晨跳了下來,在她的褲腿上來回蹭了蹭,完全就像一隻大型的家貓,隨後她跑進了院子,蹲在桌子上嚎了一聲——“小鈺回來了!”
司馬鈺剛走進院子,就被迎麵撲來的各種動物壓在地上。秦月看不見現了原形的【妖】們,隻看到自己的好室友在對什麼自言自語,然後躺在了地上不停掙紮。要不是司馬鈺並沒有表現出太過劇烈的反抗的話,她都想拽起好室友直接跑路了。
——大不了住回之前那個不隔音的小破單間好了,也不是非得在妖怪的巢穴裡麵待著……
“行了,像什麼樣子。”就在司馬鈺被一群動物壓得快喘不過氣的時候,門口傳來的一個冷漠的聲音讓這些狂熱的【妖】們趕緊散開——穆小雅可以算是這樓的管理員了,平時水電費什麼的都是她在交,彆人什麼都不用管的——直到最近,司馬鈺才知道【萬妖樓】才是真實存在的,外人眼中破舊廢墟的樣子,是紅姐和阿芙聯手用的障眼法。雖然她們已經融入了人類世界,但作為能讓她們取消化形變回本體放鬆的地方,還是隱藏起來比較好。
原本是打算用【鬼打牆】的,但考慮到普通人的安全,最終還是用了障眼法。因為作為【鬼術】的鬼打牆,許多人進去之後很難再找出來,想要救迷失其中的人出來就要取消法術,那大樓就暴露了。——畢竟,誰也不想在院子裡放鬆的時候,被路過的人像逛動物園一樣盯著看。
所以穆小雅的威嚴並不止來自於她的修為和年紀,還有她比在場任何人都要優秀的管理能力。
等眾妖安靜了下來,穆小雅才點了點頭——其實變成這個樣子也是她希望看到的,無論司馬鈺是什麼身份,既然能住進來就是有緣,作為樓長,她當然希望看到所有的住戶們和睦相處。
“這個給你,”穆小雅拿出了一副眼鏡給了秦月,“本來走之前就應該給你的,但後來出了點兒小問題,拿去返修了,這是調試過後的,你戴上試試。”
秦月接過了眼鏡——她的視力很好,根本不需要戴眼鏡的。不過穆大姐給自己這東西肯定有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