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連著組織調查隊直到將巫鎖庭和調查隊送走,一共花了將近五天的時間。在巫鎖庭帶著眾鬼離開之後,隻剩下一口【鬼氣】的黑白無常再次爬進了夜疏雨的辦公室。
是的,哥倆是爬進來的,他們連飄著、甚至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有結果了?”夜疏雨這次沒忘,看著靈體已經消耗成兩道閃電的黑白無常,夜疏雨輕輕歎了口氣——算了,過幾天給這哥倆放幾天假吧。
“回、回、回……”“行了彆回了,直接說吧。”看著謝必安【回】了半天也沒說出【回陛下】這仨字,夜疏雨擺了擺手,“這裡就我們仨,那些禮節先免了吧。”
“查出來了……”謝必安高舉著手中的紙,顫抖著想要伸到書案上麵,最終卻因為力竭,軟綿綿地垂了下去。夜疏雨眼疾手快抓住了紙張,她沒有管黑白無常怎麼樣了,比起他們哥倆,她現在更想知道結果。
在看到紙上的【鬼篆】的時候,夜疏雨的心徹底沉了下來。
她最不想見到的事情發生了——之前的四個結果中,有三個是錯誤的,而剩下的這一個,上麵的名字確確實實地寫著是【司馬鈺】。
——這個倒黴丫頭的靈魂中的一部分,正是兩千四百多年前、【鬼魔靈】鐘秋唯一的女兒,鐘情。
“……下去吧,你倆今天開始放假,期間所有花費要有記錄,回來拿給我報銷。”夜疏雨頓時感覺腦袋疼了起來——她現在是靈體,理論上不應該感到疼痛,但那種煩躁和糾結如同幻肢痛一樣,讓她想要好好發泄一番。
“謝陛下恩典……”說完這句話之後,謝必安兩眼一翻,和自己的兄弟範無咎一起昏了過去。
夜疏雨沒有回答,而是先一把【鬼火】燒了黑白無常兄弟倆辛辛苦苦了將近兩個月才調查出來的結果,隨後起身讓侍女將倆鬼抬出去,並吩咐在她回來之前,任何鬼都不準進她的辦公室一步,違者直接處死不講緣由。
離開了酆都城,夜疏雨直接來到了【第十九層地獄】的那座大坑前。這裡並非禁地,隻是因為這地方實在是太過危險,沒有任何鬼願意來這裡。她來這沒彆的原因,隻是想好好發泄一下而已。
凝視著腳下的深淵很久,夜疏雨慢慢閉上眼睛,與此同時,她的靈體開始慢慢變淡,背後卻漸漸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無比、如同小山一般的【鬼影】——這個【鬼影】才是她的本體,平時以人形的靈體出現,隻是為了方便辦公而已。
當人形的靈體徹底消失、巨大的鬼影變得完全具象化之後,鬼影黑灰色的骨架慢慢張開了巨口,同時高舉著手中的【鬼禪杖】——隨著被列為【禁咒】的【鬼咒】從巨口中念誦出來,附近的天空頓時發生了異變。大片的烏雲遮住了巨坑的上方,伴隨著雷鳴閃電、以及違背常理的雨雪與從天而降的【鬼火】共存、狂風大作之下,洶湧澎湃的【鬼氣】如海嘯般湧入了深坑之中。
狂野而危險的異象持續了三天三夜,巨坑周圍數百裡都被夷為平地、無論是鬼樹還是山巒統統消失不見。直到風雨漸消、鬼火熄滅,巨大的鬼影才逐漸消散,人形的夜疏雨再次出現在了巨坑旁邊。
幾乎力竭的夜疏雨癱軟在了地上,看著周圍的一片狼藉,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
靈體不會呼吸,歎氣隻是她表露心情的一種習慣性的動作而已。
畢竟,她曾經,也是一個人類。
自從上任【酆都大帝】死於【鬼魔靈】之手以後,她應著眾鬼的期待,獨自扛下【鬼界】當時的爛攤子直到現在,已經承受了太多東西。說實話,她已經很累了,如果哪個鬼有資格能坐在【鬼皇座】上的話,她會立刻毫不猶豫讓賢。
權力什麼的,從來都不是她追求的東西,她要的,隻是【鬼界】的穩定。
可她又不能將這些壓力說給任何鬼——因為她是【皇帝】,而【皇帝】是不能示弱的。隻能像現在這樣,當壓力積攢到無法承受的時候,以自己原本的樣子狠狠地發泄出來。
“先帝陛下,疏雨該怎麼做才好……”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慢慢抱緊了膝蓋。她蜷縮在廢墟之上,好像她現在不是【鬼界】的頂點,而是一名普通的少女一樣。
——司馬鈺這件事牽扯太大,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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